日期:2017-05-18 03:16:31
《写在前面的话》
谨以此篇献给我的父亲母亲,献给80、90年代生活过、拼搏过、奋斗过的人们。全篇预计三十万字。只是在绞尽脑汁地写。
先期拙作为序。
《烤饼》。
有一种烤饼,淡淡的葱香里糅着淡淡的咸,淡淡的叫你喜欢,我却叫不出它的名字。
为着喜欢,我连着去了四天:第一天下午四点半,细雨,店门关着;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卖完了,店门关着;第三天下午四点,不做生意,店门关着;第四天下午五点,店门开着,我买了两个。
饼是现做现烤的,老板负责揉面,老板娘负责烘烤。面团揉好,手压呈掌形,一面撒上少量葱花、芝麻、食盐,另一面贴在炭火泥桶烤炉里,三五分钟的功夫,清香可闻。
老板娘说,饼每天只卖两百个,早晨一百个,傍晚一百个,卖完关门,天气不好不做生意,心情不好也不做生意。言语里淡然又洒脱。老板娘还说,自己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笑容里幸福又满足,一瞥失神里才闪过当年岁月的坎坷。
啊,我顿悟:这烘烤的似乎不是饼,而是生活!两个萍水相逢之人,从生疏里开始糅合,伴带着香辣咸,久经生活烈焰的烘烤,终才散发出岁月的芬芳。
“懒云窝,客至待如何?懒云窝里和衣卧,尽自婆娑,想人生待则么?贵比我高些个,富比我惚些个。呵呵笑我,我笑呵呵。”懒云窝,客人到了又如何?我依然在懒云窝里和衣卧,只求自在舒展快活,想人一生能怎么样?再贵能比我高多少,再富又能比我阔几多?呵呵呵莫笑我,我大笑,呵呵呵。
这饼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我却知道它很好很好吃。
第一章 热闹的晌午
炎夏的烈日一炙烤了大地的时候,天地间到处都下着火。浮空里堆着的棉花团早烧得不剩下半点灰烬,风也发着烧没了半丝气力,这寻不着焰、见不得烟的火势就愈发地肆烈,灼浪一波紧追一波地排开去,在遥不及尽头的路面上层层又叠叠,空气里仿佛膨爆出尘土的焦糊——这辣毒的日头是连这土地都要烧焦了。冀中平原干旱少雨的季节到底还是如期地来了。
关家庄这座老郭以他独有的方式在这片广袤的平原大地上延续了近千年,似乎还将以他独有的方式在这无尽的忍耐中继续熬煎过去。田间良莠作物竞着杂芜草木在日头底下低头硬挺着,裸露地表干皴而强硬的根爪竭力向下探在四分五裂的土缝子里,艰难地在干涸里寻捉着润湿。田头杨柳涩杂的辫根子里,噪蝉虱子一样肆无忌惮地钻进又钻出,钻出又钻进,进进出出就爬拉得你浑身止不住地痒,搅得黢黑的老天牛也动了动疲懒的触角,向旁侧移了移位,躲绕过两斑日头射进的光点。老天牛躲过了日头射进的两斑光点,却躲不过背后赵长顺摊开的厚实的右掌上绞缠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啪”,老天牛被弹落在地,硬挺挺地一动也不动。“呀呵?!我叫你还装死!”赵长顺提起光赤的右脚,翘起的厚实的大脚趾肚儿结结实实地砸下去,咬着牙切着齿,左三圈右三圈地碾了碾,直碾得一块黑甲七零八落,像是还不解气,又把七零八落的黑甲拿趾尖往成堆勾拉了勾拉,把死硬的后脚跟子再死劲地跺下去,顺带着就从鼻腔里努出一口气来。“这狗日的天!”,赵长顺是拿天牛出气哩!
日期:2017-05-18 20:33:59
赵长顺把斜在树旁的锄头拿起,再倒过来,走出树荫子往日头底下使劲儿一戳,横过脚掌一比量,影儿比脚短,又抬手齐眉地朝日头瞧了瞧,自言自语着,“这狗日的日头!”就踮脚伸脖地向田间眺着喊,“”“哎~才娃子!叫上你娘回喽!”声音横过一茬又一茬的棒子(玉米)苗,三丈里不见哪棵直过腰,还是一样都吊耷着头。三丈外的榴榴(枸杞)地里,狗才挺起了身,“哎!听见啦,爹!”扯着嗓儿回应着,又朝娘说,“娘,爹叫咱回哩!”长顺媳妇顺着榴榴排搭向前瞅了瞅,看着绿叶蓝花里映吊出的一串串红珠子,又低头小鸡啄米地揪拽个不停,说:“就回,等我把这袋子再摘摘满哩!”长顺媳妇在脖里吊着个布口袋,指宽的吊带子打了卷儿拧巴成个绳,扣在后脖根儿的颈肉里就隔出了一条红印子,红印子旁黏着一条鸡屎虫。长顺媳妇遭了痒,扬手拍在后脖颈上,并起的手指又顺着划下腮帮子,移在眼前来,瞅了瞅,啥都没有,又划拉过额头的汗珠子,又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游走,指尖到哪,眼神跟哪,肥呼呼的大屁股扭带着板凳吱拗吱拗地响,也有繁忙的蜂嗡嗡嗡嗡地起起落落着,也有五彩的蝶忽闪忽闪地走走停停着。狗才盯着地上,看刚被掰断脑袋仰躺着的指甲虫,七腿八脚地挠扎了一会儿,就死了。
赵长顺推着自行车,车后架上横着的锄头把儿上左右担着满满的两桶榴榴,有几只苍蝇在绕着飞。自行车车轮碾进一辆辆牛拉架子车经年累月圠出的窄沟沟里,前轮滚顺了后轮斜,后轮滚顺了前轮斜,斜斜顺顺着几颗榴榴就颠儿出了桶。赵长顺朝自行车后架子上瞧了瞧,自言自语着说:“这狗日的破道!”长顺媳妇几步跟上把颠儿斜了的锄头把儿又横过来,说:“自行车到底是摇摆着才能走得稳哩。”狗才也紧追着把地上的几颗掉落的榴榴捏起来,搓搓土,又吹吹,扔在了桶里。赵长顺又说:“几颗半红半青的又摘下来,多少又是个糟蹋哩!”这时,又听“啪”得一声响,自行车后轮爆了胎。赵长顺停下来,侧仰着身子,看了看干瘪的车胎,又自言自语着说:“这狗日的破车!”说着就把车撑子撑好,把两桶榴榴拎下车,手摇着车轮转转,又自言自语着说了句:“这狗日的破车!”长顺媳妇解释说:“天热,两桶榴榴又坠坠着沉哩!”狗才凑过来,拨弄着车轮也转转,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腾得跃起来,烫!狗才疑惑地瞅瞅爹的赤脚,瞅瞅娘,又瞅瞅爹的赤脚。大狼伯驾着牛车驶过,赵长顺边迎拦边从上衣口袋里掏着纸烟,带着笑上前说:“老哥赶得巧啊!我这车放了炮了!”大狼伯“吁”得一声,拉拉缰绳把牛停住,晃着屁股磨下车,推着赵长顺递烟的手,笑呵呵地说:“还有比我晚回哩!东西上车吧,走!我可抽不惯纸烟,哪比得上我这烟袋锅子赶劲儿!”说完就提起一桶榴榴往牛车上拎。狗才看见呼呼喘气的牛鼻里噗噜噗噜地吸溜着涕,笼头包着的牛嘴里垂下三尺的涎,听到大狼伯“嘚”得一声吆,老牛又迈开了步。狗才跟爹坐上牛车走,娘推着自行车在后边跟。一路上狗才只认真地听到两句话,都是大狼伯问着说的,一句是“大渠里三四天要发水了吧”,另一句是“狗才九月份该上学了吧”。
日期:2017-05-19 19:37:16
赵长顺家在关家庄东南口,家门前种着两棵树,其中一棵是槐树,还有一棵不是槐树,却是枣树。
两棵树是长顺爷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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