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在瞪眼长大,又向新的孩子瞪眼,然后握紧自己的板砖。
如此循环。
但总有些人,将自己的血肉铸一把利剑,凛然出鞘,斩向所有的不公平。
这种人曾经被称为英雄。
现在被当成傻子。
但不管是英雄还是傻子,世界总是需要这种人的。
如此才有所谓希望。
陆晨是这种人。
海城需要这种人。
这是陈全安等人的想法。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下午三点。
陆晨在办公室看书。
有个送快递的给他送来一个帖子。
请帖。
今晚六点整,东湖一个私人庄园,落款只有三个字:刘采。
北城那位刘三爷的大号。
跟民国那个川西大地主同名。
鸿门宴。
陆晨决定赴约。
很快到了五点。
陆晨出了办公大楼,见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打开,露出一张英气带着狐媚的脸:
“陆傻子,车吧。”
“哎哟,我的大领导,您这是干嘛?”
陆晨诧异道:
“您一个副处级官员,犯不着来给我这个小片警当司机吧,我无福消受啊。”
赵有容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傻到可爱的人,哪怕死了,也得有个给你收尸的人。”
陆晨了副驾驶,翻了翻白眼:
“大姐,你这么说我不服气了,像我这么拉轰的男人……”
“打住!”
赵有容没好气道:
“你真傻还是假傻,刘老三这种海城大枭,手底下不知道养了多少亡命之徒,你再能打能打几个?”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拉轰。”
“多拉轰?”
“我一个人打一百几十个是很平常的事情,什么如来神掌、弹指神通,三岁我会了,一夜我可以十三次、每次可以换一百零八个姿势……但是我低调我不说。”
“你已经说了……”
“大姐,你缺乏幽默细胞……”
赵有容狠狠瞪着陆晨:
“喂,你能不能不去?你只是个小片警,又是何必?”
“当然……不能。”
“为什么?”
“为天的星光,为地下的忠骨,为人间的道义。”
“……”
赵有容无语。
沉默了三秒钟,发动了车子。
“对了,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
“领导你要送我车?这是包养我的节奏?不太好吧……”
“屁,等你死了,我好烧给你。”
“友尽。”
半小时后,东湖。
一座占地数百亩的私人庄园横陈在前。
庄园大气典雅、恢宏壮观,极土木之盛。
里面雕龙画栋、假山林立,尽显豪奢气。
“我那个去,这刘老三真有钱!这庄园,起码得二十个亿吧。”
陆晨叹道。
“东湖庄园,海城排名前五的大庄园,前年估值将近三十亿了。这下你知道刘老三不是个一般混混了吧。”
赵有容说。
“那又如何?他哪怕是川西那个老地主诈尸了,小爷今儿也得把老公馆给他端了!”
陆晨眯着眼说。
庄园门口,站着约莫三十多个大汉,一水儿黑夹克黑皮鞋,带着墨镜,排成两排。
气势如虎。
“大姐,你看我有排面吧,刘老三估计是看出了我的拉轰,居然安排这么多人欢迎我。”
陆晨嘿嘿笑道。
赵有容彻底无语。
“喂,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可是人家肚子饿啦。”
陆晨正色道:
“刘老三肯定给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我舍不得走。”
“……”
“大姐,你看这种场景,咱是不是得说点什么再进去才有牌面?”
“说什么?风萧萧易水寒,陆傻子一去不复返?”
“差点味道。”
陆晨摇摇头。
他吸了口气,指了指前面,朗声道:
“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厮巢穴,待俺赶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呀净!”
用的是京剧唱腔。
嗓音低沉。
如北地纷飞的鹅毛大雪。
三分沧桑,三分决然,三分霸气。
还有一分是悲壮。
月洒昆仑。
恰如当年高霸王单人匹马枪挑铁滑车、并削掉四太子金兀术的千秋豪情。
赵有容从未听过京剧。
但她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此刻的唱腔。
千古绝唱当如是。
她心里早松动的那根弦儿,彻底被触动。
“喂!陆傻子!”
她大叫。
陆晨回头:“你是不是想夸我帅?”
“我跟你一起去!”
她说。
以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
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哪知道某人白眼一翻:
“我拒绝。”
陆晨当然不可能让赵有容跟他一起进去。
里面摆明是鸿门宴。
他虽然可以一个人打一百几十个,但万一里面有两百几十个怎么办?
讲道理嘛。
怎么看赵有容这婆娘也不像能打一百个的样子啊。
他是个极端的自我主义者。
只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譬如丨警丨察该抓坏蛋。
但没必要自己身陷险地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垫背。
陆晨走了。
在几十个黑衣人的簇拥下,走进庄园。
撩了撩自己的军大衣后摆。
走得很拉轰。
如凯撒跨过凯旋门、拿破仑迈进卢浮宫。
赵有容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呆滞。
“陆傻子,你他妈知不知道在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面前耍帅是很危险的?而且还帅得这么惊天动地!”
她狠狠跺了跺脚。
东湖庄园内部一间会客大厅。
在陆晨之前,早来了一拨客人。
一个娴静温婉的绝世美人。
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才俊。
是夏诗清和顾惜朝两人。
首座坐着一个年人。
穿着山服,风纪扣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颔下蓄着胡须。
手里把玩着两颗光滑的核桃。
他坐在那里,渊渟岳峙,气势如虎。
他是刘采刘三爷。
海城大枭。
二十年前,他的狠辣让这座东方不夜城颤抖。
二十年后,他的财富让他可以站在高处、俯瞰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
对于海城的江湖来说,他早已经成为传。
他身边是个鼻青脸肿、脸色苍白的阴冷青年。
眼里冒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那个绝世美女。
正是吴煌。
“三爷,对于吴煌受伤的事,我也深感抱歉,这样吧,吴煌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长风都可以给他。只希望三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诗清一个女流。”
丰神俊朗的青年说道。
刘采冷冷一笑:
“顾惜朝,有些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煌儿刚满月拜契我当了干爹,我干儿子都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咽下这口气,那我刘三以后还怎么在海城混?”
“三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惜朝结巴道。
今天是他劝说夏诗清跟他一起来找刘采的。
吴煌受了伤,被人打成了猪头,甚至还有内出血。
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夏诗清一直不说。
但他可以猜到。
是陆晨那个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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