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第58节

作者: 大胡子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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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刚刚从宿醉中醒来,冬冬就跑进东厢房我和萧文的卧室。他兴奋地喊道:爹爹爹爹,快起床,爷爷奶奶来了。
  哪个爷爷奶奶?
  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萧文也进来了。她高兴地对我说:卢梭,快起来吧!是咱们陕北的老爸老妈,马上就要到了。
  啊?他们怎么来的?

  我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我爸派司机去陕北老家专程接来的。
  萧文有点小得意地对我说。
  原来在我从巴黎回北京的前三天,萧文的父亲就安排一辆专车和二个司机专程去了陕北我的老家,特意去接的我父母。萧文父亲的意思是趁着我带冬冬回来了,两家人就此聚一聚,一起过个春节。他们所以没有事先跟我说,主要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经萧文这样一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东厢房书房里多了一张大床,原来是给我父母准备的。
  本来我曾打算过了春节,带冬冬回一趟陕北老家去看一次我的老爹老娘,没想到我细心的岳父早就替我想到了前面。说实话,无论我是之前在北京还是后来去了巴黎,包括现在,我还经常梦到我陕北老家的沟沟坎坎,梦到黄土高坡,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就是小时候跟着我老爹啃着玉米饼子在坡上一边放羊一边听他给我讲类似于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也无数次梦到我娘在昏暗的油灯下给我缝补褂子的样子。可以说我对家乡对我父母的思念就始终没有断过。

  我起床后没过多一会儿,就听见了院子外面大门口汽车的喇叭声。我和萧文拉着冬冬赶紧过去打开大门,只见我爹和我娘,还有两个拎着大包小裹的年轻小伙子,估计是那两位司机,站在了大门口。
  自从去年夏天我和萧文回过一次陕北老家,我已经有一年半没有看到我的老爹老娘了。我猛然发现眼前原本身板还挺硬朗的我爹,竟然有些驼背了,鬓角也开始花白,我娘也比去年夏天消瘦憔悴苍老了许多,眼角已经添了几道很深的皱纹。
  梭子啊,这才一年多没见,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多白的啦?看上去比你爹的都多了,咋的啦?闺女啊,你也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气色差多了。
  我和萧文刚刚喊了声爹和娘,还没等我们俩再说别的,我娘就拉着萧文的手,摸着我的脸,老泪纵横。
  萧文赶紧掏出纸巾伸手替我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躲在她身后的冬冬拉过来,对我老爹老娘说:爹,娘,这就是你们的大孙子冬冬。冬冬,赶紧叫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好!
  冬冬怯生生地打过招呼,一双大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我爹我娘。
  我爹用他那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冬冬的头,用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啊!你就是爷爷的大孙子冬冬啊!长这么大了!爷爷奶奶可算是见到你了。

  我爹说完,就把冬冬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这时候,萧文的父母也迎了出来。
  当我将他们四个老人互相介绍过后,我老爹和萧文的父亲,我老娘和萧文的母亲四个老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他们眼里都充满了喜悦的泪花,好似故友重逢。
  亲家啊,我们终于见面啦!快别在外头站着了,赶紧屋里去,咱们屋里说。
  萧文的父亲说着,就引领着我的老爸老妈绕过影墙,穿过院子,进了正房的客厅。
  自从我和萧文认识到现在,两对儿老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他们也就是彼此通过几次电话。
  亲家哥啊,这次太麻烦你了。大老远的还特意派人专门开车来接我和梭子他娘,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嘛,俺们也早就想找机会来这大北京看看你和梭子他丈母娘嘞。
  进屋刚刚坐下,我爹就一脸歉意地说道。
  老卢啊,现在咱们是一家人啦,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的闺女就是你的闺女。以后我们老哥俩儿要经常聚聚,没事多喝几盅。特别是过两年我也退休了,我就带上萧文她妈去你们陕北老家走一走,看一看,到你那儿住上一阵子。
  听萧文父亲这样说,我爹他乐得合不拢嘴。他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到时候我把家里的炕一定给你和老嫂子烧得热热的,我再多备点最好的高粱酒等你。
  就在我老爹和萧文父亲热聊着的时候,透过开着的房门,我看见旁边卧室里我娘搂着冬冬在和萧文还有她娘也在说笑着。

  眼前的一切,不正是我卢梭所渴望的吗?不正是我卢梭所梦寐以求的吗?人生的幸福究竟是什么?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不是什么金山银山、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王侯将相,而是像现在这样,一家人,老老少少,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厮守在一起,哪怕是粗茶淡饭,布衣陋室。然而,就是这样的幸福,我卢梭也恐怕享受不起,也抓不住!因为我的耳边又想起了巴黎塞纳河畔那个吉普赛女巫的忠告,我的心,又开始滴血。

  日期:2018-05-21 10: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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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老娘来了之后,萧文也请了几天的假,挺着开始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带着冬冬,由我开车,陪着我老爹老娘先后去了故宫、颐和园、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纪念堂和天坛公园,八达岭长城因为怕风大太冷了就没有去。
  我爹我娘面朝黄土背朝天,操劳了一辈子,这次来北京之前,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我们当地的小县城,那一次还是送我去南方上大学。所以,这次能够来北京,能够见到我和萧文还有萧文的父母,特别是见到了冬冬他们的孙子,两个老人甭提有多开心了。有几次我老爸梦里的笑声都把隔壁房间的我和萧文惊醒。
  特别开心的,除了我的老爹,还有冬冬。原来在巴黎的时候,他只有我一个亲人,现在回到北京了,呼啦一下冒出来萧文、萧文的父母、我的老爹老娘还有冯兰这么多的亲人,他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尽管他出生在美国,三岁后又去法国生活了三年,但他身体里毕竟有着我们华夏的基因,毕竟流着我们炎黄的血液。所以一回到北京,就像是鱼归大海,鸟飞天空,鹿回森林,对于最初孕育他的这片大地,他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尤其是吃的方面,回来没两天就完全适应了,而且还总嚷着让我带他去吃爆肚、炒肝儿、卤煮等北京小吃,尤其是老北京酸奶,每天至少要喝二三瓶。平时里除了缠着他爷爷我老爹给他讲那些我小时候常听的故事,再有就是和他姥爷萧文的父亲哼呀啊呀地学唱几句京剧,跟着萧文的母亲学练毛笔字。我儿子冬冬现在能写得一手漂亮的令他同龄人羡慕不已的蝇头小楷,全都是当年萧文母亲手把手的功劳。还有就是在春节的前二天,萧文父亲托他原来的老部下,把冬冬北京的户口和上学问题也都基本上落实了。跟着雅男过了多年颠沛流离的幼年生活,现在冬冬他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我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细心的萧文陪着我老爹老娘四处转游了几天后,又安排两个老人去他们医院做了全面的体检。还好,我老娘只是有点低血糖,我老爹也只查出来了有些腰肌劳损,腰间盘骨质增生,其它的像什么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冠心病等等的老年病,他们还都没有。这又去掉了我的一块心病。
  我回到北京后的第一个晚上因为喝高了,所以没有和萧文床上亲热**,第二个晚上,尽管老爹老娘来了,但晚餐我还是没有多喝,我和萧文俩不到晚上十点,就早早地回到东厢房的卧室,我们俩分开近半年多的身体终于又交融到了一起。因为考虑到萧文肚子里的小女儿雪儿,我没敢多折腾,不到一刻钟,等萧文一来过高丨潮丨,我也就马上大江决堤一泻千里,之后便草草鸣金收兵。
  完事后,萧文依偎在我的怀里,让我一边用手摸着她的肚子,一边柔声地对我说:卢梭,我能感觉到,这次你虽然人回来了,可你好像魂儿还留在巴黎。我看出来了,这几天,包括咱们陕北的老爸老妈来,你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依然心事重重。不管是你心里面一直还想着雅男还是一直在纠结着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你放心,如果你想离开这个家,离开我,我不会拦着你的,只要你好,你活的开心就行。包括如果有别的女人能让你减轻心中的痛苦,我也不会介意。冬冬你也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我和我的父母来带,我们一定会把他养育长大成人的。等我肚子里你的女儿生下来,我也会把她教育培养得好好的。

  说到这里,萧文便再也讲不下去,失声哭了起来。我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那一刻,她的哭声,真的让我动摇了。
  原本连日来看到我老爹老娘还有萧文父母四个老人脸上舒心的笑容,我就不忍心去破碎他们的快乐和幸福,不忍心让他们再去承受因为我远走他乡的痛苦。现在萧文的哭诉,更让我心乱如麻。
  我擦了擦自己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流下来的泪水,暗暗地对自己说,算了,卢梭,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有萧文这样的好女人。不要去理会那个吉普赛女人的所谓预言和忠告了,爱谁谁吧,安心地留下来,留在北京,和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别再折腾了。就算不再回到通讯社工作,好歹也还有一个建国门外运转经营正常的公司,最起码老婆孩子热炕头,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
  可随后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情,还是让我过了春节后不久,就很快又踏上了远走他乡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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