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帝国的子民》
第6节

作者: laohu5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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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年的东北,没有居委会,也不设治保主任,“假释”出去了,也就没人管了。
  日期:2017-03-15 23:06:08
  出了大狱的权烈恩,已是惊弓之鸟,他是怕被江城丨警丨察局再追究,哪怕是再纠缠,也就真能要命了。不敢在江城再混,连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到。熟悉的圈子,被他咬了个遍,遇到熟人多半是要挨揍。又是连夜出逃,回到了长春,就又改了个名叫“金植”了。
  金植怕的是:“光复高丽同志会”也有小100来号人,什么地方或者哪个人,再惹出了个什么乱子,没准会取消他的“假释”;或心血来潮,把他再找回去了解了解情况。
  张大帅麾下丨警丨察的嘴,就代表法律,为所欲为就没有“不行”或“不准”那一说。
  隐姓埋名的金植,过了春节,就在宽城子(今:长春宽城区)的一家叫“春盛”的货栈,谋了个管库的差事。干了不到一年,掌柜的觉得金植人才可用,便把他提拔成账房。
  金植接手账房便大显身手,转年清仓核资累了点,身体又不争气,年根天寒,痨病复发。老板卢掌柜的便自认倒霉,先把他送到医院住了十几天,止住吐血后,又给了他笔小钱,就打发他回家看病休养了。春盛货栈卢掌柜做的,也算仁义至尽了。人们对痨病避之不及,多数是肺结核引发的吐血,传染性极强。没有链霉素,染病就是家破人亡。
  举目无亲、走投无路的金植,只好又返回了北满。来到距离江城近280KM的温林,隐瞒下自己吐血的病史,投奔了自己在奉军骑兵第二旅的结拜哥哥——老兵痞:袁卓福。
  日期:2017-03-16 08:57:33
  袁卓福的祖籍是山东黄县(今:烟台龙口),爷爷那辈渡海飘到关东,落脚在温林。

  年龄比金植整整大了一旬12岁,本来是子承父业,在温林的“靳家烧锅”吃劳金。
  袁卓福18岁承父母之命结婚,第二年媳妇刚生下大女儿大翠。他觉得如果像他爹那样,只能是在烧锅里闷上一辈子,吃喝倒无虞,但难以出人头地,就偷跑出去当兵了。
  上有老下有小,当兵也不能拿命去换功名。袁卓福的出人头地,不过是想小富即安,不再为人扛活,没想封妻荫子,甘愿做了马夫。还不到四年就共和了,他所在的大清队伍也就被解散了。生了三个孩子的媳妇,“月科病(生孩子时患上的妇科病)”日益严重,身体很是虚弱。没了军饷的袁卓福便对家里谎称:出去跑买卖。其实是又当了四年胡子。
  袁卓福当胡子的收获还不错,媳妇在家领着一女两男过的很“宽超儿(音:kuānchaoer。东北俗语-富裕)”,在温林城的西北街区,紧靠苗记药铺后身,买了带五间砖瓦房的院子。
  绺子里的“白玉柱(黑话:马号头目)”,高手兽医出身,袁卓福拜师,粗通了兽医。
  后来土匪被收编,袁卓福被编入了刘德权的骑兵第二旅,一直就在旅部赶马车,是第二旅一顶一的车把式。入伍和入伙,都藏了一个心眼,就是声称从小不会也不敢骑马。
  袁卓福几次故意当众丢人现眼,假装偷着练习骑马,从马背掉了下来,还摔得不轻。
  就是怕把他分派到骑兵营,骑兵各营都缺兽医,二营营长还许愿给他少尉衔,几次向旅部要过他。袁卓福打当兵就抱定一个想法:绝对不去作战部队,否则就宁愿开小差。
  在旅部做车把式,挂名还是兽医,军饷和少尉排长一样。当兵第二年,袁卓福的军饷就不比在烧锅吃劳金挣得少,既轻松自在,又不用像在烧锅,烟熏火燎的还闻酒糟味。
  回家媳妇不能用,也是怕用不好,媳妇再怀上一个,那她可就没命了。自己离家在外,袁卓福每个月能逛个3、5回窑子,每回还都换个新鲜的娘们搂着,自然是逍遥快活。
  袁卓福自己的花销,连逛窑子的支出,都能从牲口身上挤兑出来,这就是他当兵赚钱的诀窍。把军饷拿回家去,老婆孩子就吃喝无虞。回家过日子,粮油柴米都不够烦的。
  金植(权烈恩)是在刘德权骑兵第二旅旅部当文书时,就结识了袁卓福,两人脾气秉性都很合得来,就结拜为兄弟。金植去了辎重队学兽医,经常就跑回来,向袁卓福请教。
  袁卓福的媳妇死了,扔下了14岁的闺女大翠、12岁的大儿子袁鹤运、10岁的小儿子袁鹤财。轻松自在的好日子结束了,只好退伍回家。恰逢金植被关进了督军府军法处的大狱。袁卓福临走买了酒菜,去监狱看望了金植。不能守在遭难兄弟身边,很是过意不去。三个孩子扔在家里,牵肠挂肚的无奈。留下了温林靳家烧锅的地址,便洒泪相别。
  “靳家烧锅”掌柜的靳庭侯,祖籍是山东掖县(今:烟台莱州),算是袁家胶东老乡。
  日期:2017-03-16 09:36:40
  东家靳庭侯比袁卓福大2岁,但俩人虽未结拜,从小一起玩大的,也似兄弟一般。

  袁卓福的爷爷单身从关里家漂过来,就落脚在“靳家烧锅”,跟着掌柜的学烧酒,后来就成了大把的“劳金(大工匠)”。袁卓福的父亲,也承父业在靳家烧锅干了一辈子。
  老爹短寿,中年早逝。袁卓福天赋很高,但天性不安分,扔下老婆孩子自己出去“做买卖”去了。进了骑二旅后,特意回家探望快要入土的老东家时,一直舍不得他扔下手艺的老东家,弥留之际还劝阻他不要归队:“你我俩家都是单传,你和庭侯又情同兄弟,凭手艺吃饭不干,偏要吃刀尖舔血的卖命饭,不是犯傻吗?!回来和庭侯兄弟俩,就像我和你爹一样干烧锅,守家在地的不受人管,老婆孩子聚在一块也是个家,多好呀……。”

  袁卓福回来不久,靳家烧锅开始兴旺。连年战乱导致了社会衰败,自然要休养生息。
  这就是中国社会的悲惨轮回,也就是在这样的不断轮回中,从劫难中走出的民众,呕心沥血再创社会财富和壮丁,丰厚的物质和人力资源,成为枭雄们作乱和争斗的资本。
  张作霖独霸东北,悍匪或被剿或为官兵,地痞或遭淘汰或为丨警丨察,秩序稳定许多。
  有力卖命没命享福的靳庭侯,中风瘫在了炕上,发病不到一年,没挺过春节就死了。
  靳庭侯临死前,和袁卓福结成了儿女亲家。袁卓福把16岁的大翠,许配给了靳庭侯的15岁独生儿子靳大飞。连同老婆儿子和烧锅一并,靳庭侯把全部都托付给了袁卓福。
  东家的媳妇靳里氏是满族人,虽是天足却没有一点满蒙女人的张扬,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生下靳大飞后,就一直病病歪歪。靳庭侯死后,一股急火,又发大病也卧床不起。
  奄奄一息的靳里氏和终日落泪的靳大飞,让袁卓福心慌意乱,又束手无策焦躁不安。
  自己回来不到三年,掌柜的就撒手人寰。接下来烧锅,掌柜的媳妇再死了,剩下个半大孩子,再是姑爷子没当家,没抱上外孙子之前,外面指不定要编出来多少流言蜚语。
  袁卓福无奈,还得去西街自家前院的苗记药铺,去找苗掌柜和坐堂的胡郎中。俩人都是温林的名医,来过无数趟,也没能看明白。可别无选择,只能指着这一棵树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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