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马来人不想承认罢了。”张元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除了国际油价大跌的因素,货币的大幅贬值和商品及服务税的引进,使得马来这两年的国民生产总值GDP增长率已经不足5%。马来货币持续走弱,国内局势的不确定性和液化天然气价格的走低进一步削弱了马来的能源投资,导致政府支出有所减少,对国内需求也非常不利……”
随着张元富的侃侃而言,王东旭才明白,看似风光的张元富,其实不知道背负了多少债务。
如果资金还转不过来的话,他的资产将会有大半被银行没收了。
怪不得张元富疾病乱投医,竟然跑到青坑村寻找风水问题,原因在此处。
张元富认真地说道:“唐师傅,你既然都能看出问题了,可能搭救我一番?”
“不能。”唐晨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张元富大失所望,瘫坐在椅子,问道:“为什么?”
“虽然我们相信风水,但是从来没有觉得风水是一切。其实在我们看来,风水只是辅助的手段。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由于自身的不足,这才需要弥补罢了。”唐晨缓缓地说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想要改变一个人,要看他的命运,风水、积阴德和读书,不过都是辅助手段罢了。时也,运也,命也,张老板也应该知道这个吧?”
张元富喃喃地说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青坑村已经失运了,本来天生天成一个三元宝地,村里人不懂珍惜,没有了香火加持,两元之运都是勉强支撑到。现如今,龙脉转移,土地庙的风水宝地,已经彻底失运了。至于为何没有香火之力的加持,恐怕张老板自己都清楚吧?连每年的太公分猪肉,都没多少人凑份子钱,更别说平日里去祭拜土地庙了。”唐晨不紧不慢地说道。
王东旭不解地说道:“这……不太对啊,张老板都不在青坑村了,村子里的风水,怎么还会照拂他呢?这在风水学讲不通啊!”
“确实,如果祖宅不住人了,是没办法影响人的。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如祖宅里面,还有祖先灵牌位……”唐晨笑着说道。
王东旭也醒悟了过来:“唐师傅的意思是,土地庙是张老板的祖宅原址?”
唐晨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土地庙虽是解放前盖的,但张老板的祖宅也早存在了,哪里会是张老板的祖宅?”
张元富原本已经兴起了一丝希望,听到唐晨这么说,又颓然了下去:“真的没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我想知道,张老板的祖,是做什么的?”
唐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元富。
张元富一愣:“这很重要?”
“非常重要!”唐晨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元富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好吧,跟你说也没事,我的爷爷,我的父亲,都是木匠,家传的手艺……”
王东旭一愣:“这……怎么从来没听张老板你提起过?”
张元富苦笑道:“你以为旧社会的时候,木匠很受人待见?”这句话倒是没错,在国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匠人都是不受待见的。甚至到了明朝时,还要入匠籍,老子是木匠的,儿子也要是木匠,孙子也要是木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认为,只要人人遵守自己的职业,那天下不会大乱了。
事情很明显不是朱元璋想的那样,因为人口的增长,粮食的不够,天下还是大乱了。后来到了清朝,匠籍制度才算被废除掉。但受观念的影响,一门讨生活的技术,都是“传男不传女”,算是收徒弟,也要徒弟伺奉师父终老。
再加社会的风气,对匠户一向不是很待见,认为是贱籍。虽说古代是“士农工商”的排名,但工匠是最受歧视和欺负的,商贾也要踩一头,更别说有田有地的人了。
别说是解放前,是现在,也不见得社会对工人有多尊重。
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风气使然,怪不得谁。
张元富却好似陷入了回忆之:“我父亲给地主修房子,工钱却被克扣了七七八八,我父亲气不过,下了厌胜术对付这地主,被他发现了,将我父亲打得五劳七伤,很长时间都下不来床。后来好了,也落下了病根,不到五十岁去了……”
王东旭也有点感慨:“旧社会是人吃人,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
张元富充耳不闻地说道:“……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恰好那时候有人来招工,说是去香江。那时候的香江,在我们看来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肯定能捞到大钱。村里人可怜我,暗给我凑够了路费。只是我没想到,那艘船根本不是去香江的,而是去马来的!到了马来后,我们住得最差,吃得最差,却要做最苦最累的工。很多一起去的人,熬不到半年死了。我较幸运,趁工头不注意逃了出来。后来,我到街边混一口饭吃,给人擦皮鞋,卖烟仔(香烟),入车行帮人洗车,什么都做。后来攒了一点钱了,我开始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大,好像有如神助一样,不到三十岁,我是一方首富了……”
唐晨默默地听着,发现这个张元富一生是个传啊!被人卖猪仔卖到马来,还能赤手空拳打下一个商业帝国,这根本是一个传!
“……其实在马来,很多华人都是这么发家致富的,那是一个最好的年代。无论做什么,只要你有头脑,肯努力,你能成功。我是靠种橡胶发家的,恰好那时候是汽车行业最兴旺的时期,我的产业发展很快……”
听着张元富的回述,唐晨心叹道:“那也得有眼光啊,你没有那个眼光,也没有那个命,算给你一大笔钱,你都不会用钱赚钱……”
“……后来,我发达了,祖国也改革开放了,我是第一批回到大陆的马来商人。村里要我投资,我看到青坑村,满地都是鱼塘,平原这么好,他们却只是东一块地,西一块地种着水稻,哪里是投资的地方?所以我拒绝了。虽然后来我给青坑村修了桥,铺了路,村里人都还是不领我的情,说我为富不仁,叫嚣得最凶的,是当年那个地主的孙子……”
张元富说到这,冷笑一声:“本来我有一点心软的了,想着丢几百万下来,算亏些钱也没事。但想到他爷爷当年把我父亲打成重伤,我气不打一处来,投资办厂的事,自然搁下来了……”
“哦……”
唐晨和王东旭听了这段往事,才恍然大悟。
原来关系到一辈的恩怨,怪不得张元富会如此绝情。
“青坑村今日还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都是他们自作孽!”张元富有点阴鹫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们当年这么对我父亲,对我们家,我们何至于家破人亡?他们今日,又何必如此穷困?”
唐晨和王东旭默不作声,这段往事确实不算光彩,怪不得青坑村没人敢提。
“我前脚一走,连我的祖宅,都被他们霸占去了,这样的人,值得我去投资吗?王大师,唐师傅,你们评评理?”张元富愤愤不平地说道。
王东旭到底老成一点,小心翼翼地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能有今日,除了努力,也和这段往事分不开的,也不用太过介怀了。”
张元富落寞地说道:“王大师,这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但他们真的让我看透了,看淡了。不瞒你们说,我的心早死了。如果不是生意出了问题,我都不会再踏回村子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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