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奇谈之千卷卦妖》
第38节

作者: 爻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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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1-04 09:21:02
  “你不过希望得到我们的气运,而我们要的却是自由。”我冷冷的笑着,如若我和燃雪一起,谁点燃犀牛角,就是这传说的燃犀灯,另一个必将死亡,因为他将吸尽另一个的气运。
  可外人点燃这犀牛角,他就自己要付出生命,成全我和燃雪的气运。
  这便是冥冥的天意。
  “你不过在我眼里,只是只猪蠹。”偷偷将犀牛角塞到燃雪手里后,此刻我的心很安稳,我有意刺激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我决定了,牺牲我自己,让燃雪带着这犀牛角,找到那个属于她的幸福,只要拥有这只犀牛角,他的主人,不能同时拥有燃犀燃雪,获得其中之一,一样可以位列公候。
  “多么残酷的不公命运,身负重任而违背自身的幸福,我不愿意!”
  “况且你,猪头大耳,根本不是那个敢点燃自己,成全我与燃雪的那个人,我为何要成全你,登上宝座。”我冷漠安静的盯着那家伙,我继续着刺激他。
  他气急败坏,不过是眼看着算计落败而已,我神情蔑视,这神情真的深深的刺激了他,那个年代,如此的神情,奴仆对主子,是任何一个主子都无法容忍的,不管我的价值如何,于是乱箭如雨而下这正好我要的结果~
  其中有一只箭,破空直扎心口。
  不及多想,我一抖缰绳,连人带马一起,我和燃雪一起跃入河流。
  日期:2018-01-04 09:44:00
  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死然而燃雪却失了踪迹,我醒来时,脑袋昏沉里摸到了这个犀牛角,顿时,我明白,燃雪,居然又偷偷将它系回我的身上,我的心里一片冰冷。
  我的燃雪哪里去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她的方法,便是彻底开启我的燃犀洞烛的天赋,这是醒来我知道的第一件事情,我的燃雪和我被旋转的河水拉扯入幽冥,我感觉到了一股冰寒的意念扫过,然后分开她抱紧我腰的手,那股意念仿佛来自河底的深渊,卷走燃雪,消失无踪。

  我要找回,我的燃雪~
  日期:2018-01-05 09:44:25
  …
  “你能停一下吗?”牛渚矶旁,温峤柔和的出声。
  持着火把,我欲待点燃犀牛角的手一顿,我抬头望了下他温峤,我道:“陪着你的二十九年,我已经彻底掌握了燃犀的秘密,我点燃,只会知道她的情况,我并不会夺取她的气运,只是这便是我离开你的时候,我说过,一旦知了燃雪下落,我便要了却我的心愿的。”
  他说:“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可是这是多么神奇的犀牛角,我还想最后看看,你能给我吗?”
  他伸出了手,一脸恳切和坦然,充满温和。
  我犹豫了下,也罢,他从来都没有触碰过我胸口的那只犀牛角,如今认识一场,也罢。想了想,我将犀牛角递给他,这件记载在晋书《温峤传》里的故事终于在后世流传开来,哎,就在我递给他的时候,就决定了这后世千百万的版本里,燃犀洞烛于此传颂开去~

  …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毁犀牛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履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峤其夜梦人谓己曰:与君幽冥道别,何意相照也?意甚恶之。峤先有齿疾,至是拔之,因中风,至镇未而卒,时年四十二。
  “就是爱到深处,无可在回头吧。”
  温峤那时忽然拿起了火把,那火把原本插在他身旁地下,他突然拔起,点燃了犀牛角。
  他手里那块看起来不起眼的犀牛角,我的燃犀灯,异香忽然扑鼻而起,在被点燃那刹那,异香起,如我喝过的红尘大爱的味道。
  我大吃一惊,不解于他的举动,他拿着那个犀牛角对着牛渚矶的深潭照去,“看看,你的燃雪是否,于此深潭里?”
  他说的平静,没有一丝颤音,许多年后,我还是不明白他的举动。
  我第一次看见这燃犀灯点燃,它的焰火五彩幽蓝,一如我辅助温峤平定敌寇的智慧,好像它便是我,便是燃雪,便是我们的生生世世的存在一般。
  我死死望着这燃犀焰火一眼,我低头去望牛渚矶深潭…
  这世间,少有取义舍身,除非至情至性,除非生无可恋,可是他,我的温峤,那个贵为国卿的男子,居然点燃了犀牛角,洞烛这牛渚矶的幽冥,他将付出生命的代价,难道他不怕死?!
  “我记君时已非昔,何故燃此犀?”燃雪那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牛渚矶下,此时深潭里忽然起了火焰,忽然被照见的那些奇怪水族,被火覆盖,在狂奔呼号,我望见燃雪了,她已是那个幽冥里的夫人,她被点燃了抹去的记忆,苦痛不堪。
  说的话更令我,苦痛不堪。
  她根本已是人妇,穿戴得富贵非凡,而我打扰了她的幸福!
  可是这,燃犀火焰已是燃烧,没有人能扑灭了~
  她模样虽然变化,可是身上气息,我依然认得,我心有所感,我心绞痛在燃烧,我全然忘记一边的温峤,目光炯炯的在凝望我。
  “那燃烧的洁白燃雪,已是尘垢,你见过那无暇洁白上的黑点吗?我便是那样了,既往过矣,何必唤起我的这个记忆。”燃雪的声音很痛苦,她在燃烧,我以为我已经能改变这最深宿命的诅咒,燃烧犀牛角而不伤害对方。可是我,依旧错了,我能洞烛这尘世的阴谋诡计,却无能洞烛这命运的诡异,我燃犀,错了。
  牛渚矶的潭水忽然翻滚,汹涌起层层波浪,一颗晶莹的珠子随着往两边分开的波澜,汩汩冒出,那是燃烧后的燃雪,她化为了一颗夜明珠,慢慢的飞向了那还在燃烧的犀牛角,就此扑了上去,火灭,异香犹存,牛渚矶风平,浪静。
  我心!死!
  日期:2018-01-05 16:12:46
  …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妈的,谁是这、这词作之人,我!要踢他屁股。
  人生何必这么残酷呢!
  “燃雪、温峤。”燃犀立在爻叔跟前,他在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我推断错了,错了!”对着空空如也的夜空,眼眸的颜色变得妖异而古怪。
  爻叔就在他前面,他看不到爻叔,他陷入了心魔中那个前尘往事里了。
  “去吧,去那千卷卦画的太虚世界,复活他们。”爻叔望着燃犀,声音低沉,犹如在催眠人进入幻境一般。
  他轻轻抚摸了下那只五色花斑猪的脑袋,神情有些忧伤和寂寥,而猪安静的甩甩尾巴,看着燃犀,眼里有了一丝怜悯。
  他和那猪,知道燃犀那个故事的真相!

  …那时,燃犀心如死灰,他听到了温峤的温和:“犀,这是你的燃犀灯,好好保管。”他没有看到,他的主人温峤,已是面色灰白,有了死气。
  燃犀木然接过那盏融合了明珠的灯盏,呆呆望着温峤。
  “从前,在我见到你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我并不出色,没有遇见你,我也许就在这乱世里平凡的渡过我的一生,甚至是死于这离乱的尘世。”
  温峤轻轻说着,他在转移燃犀的注意力,唤起他的回忆。
  “我们相遇时,你和我说起你和燃雪的故事,那时我便知道,有一天,会是我,点燃这犀牛角的,我知道的,你那洞烛天下的本领,已然成全我为一个国卿,所以这次该我点燃这燃犀灯的,我们这次,也该互不相欠了。”
  “若我温峤如你所遇,那位波斯之徒般肥头大耳如此不堪,我怎能担当这红尘大爱的滋味。”
  “我答应过他,得到这红尘美酒,便得以遇见燃犀,便遇见我今日的命运气数。”
  温峤开始是对燃犀说话,而这时语气却是一丝伤感,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那一年的春天,雪融化的很快,春天的明媚并没有给中原带来更多的暖意,胡人血洗过的地方,一片死寂。
  那时温峤,亦是少年,桃花灼灼,而心有怀国之忧,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世家子弟,不是名门望族。森森等级的门阀制度,使人报国无门矣,这便是西晋当时的社会现实,除非生于望族之家。
  “我心忧愤,故国难复。”
  五胡乱华,人命如芥,尝有胡族烧杀掳掠我大晋子民,男的奴仆,女为肉脯,便是随军所携,平日淫乐,饥渴杀之充饥,此恨何消!
  饮马踏雪,践歌而行。
  慨以当恺,忧思难忘。
  遇见燃犀的那年,温峤弱冠稽礼恰岁十五,而春风起时,正是少年热血愤青勃发时。那时家乡太原还未沦陷,祖宗祀堂边上有一百年老藤,时人常见青蛇出没,此藤树尝有人割之,液汁如血,故为人所怪所惧,莫敢近之。
  唯温峤常于此饮酒观书,视若无睹其怪!
  没人知道,他在等一个同龄的少年,等这棵百年藤树和青蛇托梦给他的少年出现。
  他知道那少年是一盏灯灵转世,为了喝上一口这藤树下埋了千年的一坛美酒红尘大爱,与他一起共赴这人生的生死慷慨。
  他见到了他,那个桃花灼灼的春日,燃犀就出现在这里,他们一起喝着美酒红尘大爱,燃犀和他说着燃雪的故事,这个异域的青年说他要找到,那个消失在远方的燃雪,说他可以帮助他温峤闯荡天下,踏马山河。
  “我不会老去,除非见到我的燃雪。”那时的燃犀便在这一句话里倒头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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