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没有去看屏幕。平心而论，她丝毫不在意是怎样的图片使这位年轻丨警丨察变了脸色，只要不是顾年的照片就与自己无关。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琳，冷漠地说：“这位警官，不好意思，你挡了我与小舫的路。”
　　程琳恍然若失地让开自己的位置。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说任何拒绝的话。

　　王局长暗自庆幸程琳没再给他惹出其余的祸端，点头哈腰地将纪唯等一行人送出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顾年回过身，冲着身后的王局长说道：“我刚回国，不太懂国内的法律。不过”，她依然是一副好教养的斯文样，面上无比正经地说：“暴力执法无论在哪，都是不对的。您该重新教育教育下属的。”
　　“江总您说得是，是我管理的不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顾年像是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不等王局长来送，便同纪唯一路离开。
　　王局长送走两尊大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回过头，怒目瞪着还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程琳，破口骂出忍了半天的话“你有病啊你！惹谁不好，你惹她们。你知道那位纪总是什么来头吗？十年前半个港口都是她们的。要你的命都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要不是我跟纪总说尽好话，今天这事还能有完？”
　　程琳听着王局长劈头盖脸的一通乱骂，低着头一言不发。王局长见她不说话，自己寻了椅子坐下喘气。
　　半晌后，程琳抬起头，问道：“那人真的不是顾年吗？”
　　“她是不是都与你无关！”王局长气得将手里的笔电摔到办公桌上。“你再纠缠下去，信不信我让你从警局滚蛋！”

　　闻言，程琳飘散的目光中出现一缕光芒。她没有惧怕即将迎来的骤风暴雨，坚定地说道：“如果她是，那我就一定要追下去。”
　　顾年
　　文／柒个
　　二十八章
　　事情的走向如预料中那般，丝毫没有节外生枝，然而纪唯却难以欣悦得起来。且不说这件事暗含的种种迹象，单是为什么会被扣在警局这一点，都不能从顾年的嘴中套出来。

　　车子按顾年的要求在外环一周接一周地兜着圈子。纪唯坐在车厢的中间排靠右的位置，而顾年……她一想到顾年，心口那种拥堵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房车的空间很是宽敞，自己身旁也有足够的地方供她休息。而顾年却在甩开自己的手后，上车径直去到最后一排的角落窝着。刚好使得两人在对角线最远距离。纪唯有想这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不过想象过后铺天盖地地袭来的都是对自己的嘲弄。
　　纪唯侧过半个身子去看顾年。她窝在那里，连眉头都是皱起的，看起来睡得并不舒服。她的手从裹着的大衣的边缘滑落出来。纪唯瞥见她净白的手上沾染着大片几近凝固的血液。可是相识多年，她很清楚顾年不喜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动她的身体。
　　知顾年者，莫若纪唯。而能治得了顾年的人，也只有纪唯一人。
　　她从惯坐的位置上起身，移到顾年身旁坐下。虽然需要尽快处理顾年的伤口，但她并不急于叫醒顾年，只把自己的手搭在她裸露的手上。
　　在她的手放上的一瞬间，顾年身体抖了一下。随着纪唯拇指有节奏的摩擦，她很快又陷入了放松状态。
　　过了不多时，纪唯的拇指停下运动。几乎同时，顾年缓慢地睁开眼睛，面露不满地看着她，倦怠地呢喃道：“干嘛？”
　　“醒一下，该帮你上药了。”纪唯拍拍她骨感少肉的手背。
　　“不嘛。”顾年朝角落又缩了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纪唯，嘟囔道：“我好累的，你让我睡一会嘛。”
　　纪唯故意板起脸，眼眸露出寒气，语气里却还带着哄的意味，“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确认没事后，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冷冰冰，就不能温柔点吗？”嘴上虽是这样抱怨，顾年还是将裹着身上的大衣撤去。她倾下身子，侧躺在座位上，头不偏不倚地落在纪唯的腿上。
　　日期：2017-01-18 22:56:51
　　纪唯故意板起脸，眼眸露出寒气，语气里却还带着哄的意味，“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确认没事后，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冷冰冰，就不能温柔点吗？”嘴上虽是这样抱怨，顾年还是将裹着身上的大衣撤去。她倾下身子，侧躺在座位上，头不偏不倚地落在纪唯的腿上。
　　纪唯放平双腿，以便她能枕得舒服些，嘴上也一丝不差地回击道：“那江总您想要什么样的？温和，温暖，温润还是温良的？”
　　顾年仰着头，入目的便是她一本正经的脸说着挑逗的话。她勾起嘴角，懒懒地回道：“你很讨厌诶。”
　　纪唯拉开她的外套，解下里面的衣服。确定她只是原本的伤口裂开未增新伤，纪唯放下吊着的心，冷霜的脸也多出些暖意。她熟练地清理好伤口，敷上新药，缠上绷带。
　　她一边替顾年擦着肌肤上残留的血痕，一边嘱咐道：“注意些伤口，再裂开就真的难痊愈了。”

　　顾年满不在意地瘪嘴，小声嘟囔道：“婆婆妈妈，烦死了。”
　　纪唯自然听到了这话，而她面上表情却没有多少改变，独贴着顾年肩膀伤口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见顾年吃痛地看着自己，她才慢悠悠地说道：“想不被烦就别受伤，你脑子又没病这点事还想不通？”
　　顾年白了她一眼，就把头偏向一边，一副不愿同她计较的样子。
　　纪唯倒是不甚在意顾年的小脾气，反正她每次说不过自己的时候都是如此反应。

　　纪唯处理好顾年的伤口，又帮她换好衣服。而顾年始终眯着眼睛，由着她摆弄自己。待一切都完善后，她依旧赖在纪唯的腿上，安安稳稳地躺着。
　　就在纪唯几乎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顾年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我？知道你出事，我就来了。”纪唯说得很自然。
　　“谁告诉你的？”顾年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
　　“什么谁？我在警局有些耳目不正常吗？”纪唯理所应当地反问道。

　　“你在骗我。”顾年很笃定地看着她。
　　“那你说，我何必骗你？”纪唯含笑地看着她，“我如果不出现，你现在还不是要同那个执拗的小丨警丨察周旋。”
　　顾年不同意她的话，出言反驳道：“我自己也能搞定她的好嘛。你如果晚来五分钟，我就已经翻到警局外面了。”
　　纪唯知她此言并非全是逞能，便打趣道：“好，是我小瞧您了。小的出现得多余了。”

　　顾年没忽略自己的问题，不依不饶地说道：“旁的我不问，我只想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她用着受伤的胳膊撑起身子，坐回到角落直直地盯着纪唯，说道：“你瞒不住我的。问不出我还可以查出，但你知道我懒得那样。”
　　纪唯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瞒你是好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说看。”顾年岂会不知纪唯煞费苦心只为维护自己。只是她太过偏执，得不到究竟便会不止不休。
　　“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