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三儿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没忍住笑，“是一天，一天5%！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他就得还钱。要是还不了，明天还得打两千五的水钱，一直到他还了‘根子’，水钱才断。”
　　“这么高？借一万，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不是要还两万五？”杨青虎有些难以置信，以前他也接触过高利贷，不过最多也不过30%左右的月息，像这样150%的月利息，还不得活活把人抽干了？
　　杨青虎惊愕道：“这么高的息，他们还敢借？”
　　“这赌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好庄能赢几十万，谁还在乎那一万才几百的水钱？何况这山沟里，谁还能开几小时车去银行取？”三儿你耐心地解释，顿了一顿，又道：“而且，现金带多了风险也大！很多老板可能出门一分钱都不带，要赌就在水公司借，赢了当场就还，输了就一起去银行取。这样即便被丨警丨察抓了，也没啥损失，更不用担心让人时刻惦记……”
　　“我这儿的钱是麒麟哥自己的水公司，敢向我们借钱的，也都有还钱的能力。麒麟哥的钱，可没几个人敢喊‘白口’。”三儿说道这里，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崇拜意味，又偷偷说道：“刚才那张总就是做建材生意的，好几千万的资产。门市住家我们都清楚，也不怕他赖账。”
　　“怪不得半条命说这赌场的赚钱行当多，就这‘放水’一途，一晚弄个几千块还不轻轻松松？”杨青虎大致估算了这个赌档的流水，一晚上怎么说几大百万是有的。那些输赢几十万的老板也肯定天天都有。麒麟哥开这赌档，光是放水一条路，一晚不得都捞几万？

　　三儿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悄悄地说道：“放水的风险很大的！别看那张总现在赌得风生水起的，可他已经在我们这个赌场输了大六七百万了。麒麟哥说了，他要再输个三两百，我们就不敢再拿钱给他了。”
　　三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上一个做建材的老板，就是欠了麒麟哥三十多万，跑外省去了，现在影儿都看不到！”
　　“那要是他输了还要来打，没人拿钱，赌局不是黄了？”杨青虎有些不明白。
　　“我们不借，还有其他人借嘛！”三儿意味深长地说道，又指着远处那些同样背着包，却没有下注的人，“那些也是‘水公司’的人，这个堂子是麒麟哥开的，所以我们赚大头，只放有钱的老板。但那些散户和不熟的人，就让他们去放。这样一个赌场想要运转起来，没有几个有实力的水公司帮衬是开不久的。”
　　“喏~你看那个站在凳子上的胖子~”
　　杨青虎顺着三儿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长相很“滑稽”的胖子。胖子站的很高，花衬衫，五短身材，脖子上套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金项链，额下有一颗大黑痣。这奇丑的五官配上一根暴发户气息十足的粗链子，怎么都让人觉得“磕眼”！他那蝌蚪小眼儿时刻注视着牌桌上的战况，手中时刻捏着一扎现金，就等着有人喊“公司”就立马一坨丢上去。
　　“那家伙是这赌场里除了我们最有实力的水公司了…….”三儿说着，还一脸崇拜地讲起了那胖子的发家史，“那家伙原本就只带着几个小兄弟，十万块本金起家。可没放几个月的水，现在就买了一辆三十多万的小车~”
　　“这么厉害？”杨青虎难以置信。难不成在赌场上放高利贷赚钱就像是捡钱一样容易了？
　　“我给你说啊，那家伙叫马波，我们都叫他‘肥波’。眼光准，手段狠，很少放飞钱！”三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看他长这磕碜样儿，来头可不小呢……”
　　“啥来头？”杨青虎一愣，来头大什么意思？后面有大佬罩着？
　　“你听说过五年前‘锦绣龙庭’那事儿没？”

　　日期：2017-03-17 01:20:43
　　第六章 赌档上班
　　三儿靠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附耳一说。
　　闻言，杨青虎眼神猛地闪过一丝厉光。他再反复确认眼前这个小青年确实没有其他意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嗯……听别人说过。”
　　三儿没察觉到杨青虎的异样，接着说道：“当年北门老大‘滚山龙’被人砍死，据说动手的就是肥波的铁兄弟！”
　　“啥？”这次杨青虎是真的惊讶了，心中一阵古怪。说着还不时地盯着那张肥脸瞧了又瞧。
　　“被抓的那个主犯据说还是肥波的表兄，当年就是那狠人一刀捅进滚山龙的心脏，据说他还挨了两抢！”三儿彻底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意。黑道上的少年混子，对这一类小弟刺杀大佬的剧情有着非同一般的狂热崇拜。特别是他们成长的那几年，正值《古惑仔》鼎盛，满街刀枪棍棒的年代。
　　杨青虎一脸憋屎般的表情，弱弱地问道：“这些是他自己说的？”
　　三儿不明白杨青虎为何有这样奇怪的表情，挠了挠头，不太确定道：“好像是他下面的小兄弟说的，不过肯定八九不离十。都说肥波这几年还时不时地去看守所给他兄弟上账呢……”
　　“上账……他在里面过的很苦吧！唉……一帮难兄难弟，谁能给他上账呢。”闻言，杨青虎满心苦涩，转而又问道：“那滚山龙死了，他那一帮子兄弟没来找这胖子的麻烦？”
　　“滚山龙的事儿你都没听说过啊？”三儿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难不成你是外地的？听你口音不像啊？”
　　杨青虎摸了摸后脑勺，打着哈哈道：“去省外呆了几年，这几年道上的事儿就不太理解了。”

　　三儿哦了一声，道：“那怪不得了……那滚山龙死后，警方严打了一次，他手下的小弟抓的抓，逃的逃，能成事儿的一个没留下。何况主犯都已经被抓到了，谁也没再去对这事儿刨根问底。”
　　三儿把赌场内堂说了个大概，他就带着杨青虎转到了水电站外。这个点儿天已经黑透，山沟里黑得有些渗人。
　　赌场外堂结构更简单，两道岗哨，一明一暗。距离水电站大概一里多地的公路旁有台车，明岗就在车里盯着过往的车辆。要是发现有车队，就会提前通知内堂，待核实身份后才会放行。而暗哨在山上，三儿也没说清那人到底藏在哪儿。只是通过对讲机确认了有人在岗，便没再去理会。
　　杨青虎知道自己明天的工作就是放哨。一切从头开始，他心底也没有半点的轻视和不满。
　　转悠了不到半个小时，刚回到内堂，刚才借钱的那张总就升了一个五十多万的肥关，当场就把五万块还给了三儿。三儿笑嘻嘻地喊了一句：“老板大方。”一句话恭维的好话，让他又从张总那儿得了两百块的“红钱”。
　　赌客赢了钱，他们高兴就会给身边熟识的人发随喜的“红钱”。三两百不少，遇到大方的一两千也不多。这也是内堂的福利，他们每天在赌场内待着，自然和每个赌客都认识。这也是为何三儿为何说起内堂豪气云云，别看这小子二十不到的年纪，一月怎么都能挣个三五万，比一般的金领还强。
　　不过，赌场里的钱，赚到手不一定就是你的。首先，你得管得住自己这双手，不被这赌场的“一夜爆富”冲昏了眼。三儿就能没管住自己的手，挣的钱都还给了赌场。他现在甭看收入颇丰，可全身家当就包里现有的几百块钱和脖子上的金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