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罪之年——跨越三十年的疑案追踪 一部有情怀的青春悬疑》
第44节作者:
陟云子 日期:2017-03-23 18:05:51
(正文)
光辉叹道:“我爸从家里出走之前,有一段时间天天酗酒,我还曾找过沈爷爷呢,可惜他也没能劝动我爸,但这件事我始终还记着。”夏伊然道:“那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感谢他一下。”
两个人从废弃的道路转到林场一角,老远便看到了山脚那幢灰色的砖瓦房,光辉道:“应该就是这里,也不知沈爷爷今天在不在家。”他高声叫道:“沈爷爷,沈爷爷在家吗?”门内好半天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光辉忙道:“我是光辉,特意来林场看您的!”那声音停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我来给你开门。”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接着便是鞋踩在地上的拖拉声,那声音落地轻重有别,听起来便是很奇怪的“咚嚓咚嚓”声。拖拉声到门前戛然而止,门内咔哒一声,两扇门向内打开,沈拐子披着件破旧外衣站在两人面前,那外衣内是一件红色的背心,显然他刚才还在睡觉。光辉见他虽显黑瘦,但精神尚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放光,一点也不像七旬老人。光辉率先问好道:“沈爷爷,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一点也不显年纪!”沈拐子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好小子,长高了啊!”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夏伊然:“这位是?”他与夏伊然接触不多,早忘了她是谁。光辉刚要说实话,夏伊然在后面轻轻踩了他鞋后跟一下,他顿时醒悟,若是说出夏伊然的身份只怕一会有些话不方便说。于是他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沈拐子道:“别不好意思,是男女朋友吧,哈哈!”这句话让光辉闹了个大红脸,他偷眼去瞧夏伊然,见夏伊然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过目光中却无多少责怪之意,那眸子反而显得愈加清亮。他们这些举动全没逃过沈拐子的眼睛:“年轻人怕羞,我不问了,哈哈。既然来了,就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两人于是随同他进了房门。
日期:2017-03-24 19:23:02
(正文)
沈拐子虽是独自一人居住,但家里一应器物收拾得都很整齐,厨房中勺子、笊篱、锅铲齐刷刷排成一列,镶了瓷砖的地面光可鉴人,卧室内有一张不大的小炕,炕上铺着崭新的炕革,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年画,上面是一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抱着一尾大鲤鱼,旁有四字“年年有余”。地上还有两把木椅,虽是陈旧家什也都擦得干干净净。单看这屋内的摆设,一点也想不到这竟是一位独身老人居住的房间。
光辉一面看一面由衷地称赞:“沈爷爷,您家里比十年前更漂亮了。”沈拐子爽朗一笑:“屋子是住人的,卫生一定要做好,要不然怎么能有好心情?”他说着走到炕沿,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一袋“猴王”茶叶来:“家里来贵客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就喝茉莉花茶吧。”光辉忙接过他手中的茶叶:“我最喜欢喝花茶了,小时候我爸就总爱买这种茶叶。”沈拐子掂着把紫砂茶壶,拿开水烫了一下,光辉捏出一小把茶叶投到壶中,又将袋口按原样扎好,沈拐子又在壶中注上开水,然后问光辉:“你爸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光辉点点头:“肯定没在马鹿岗这片,要是在的话这么多年总会有人碰到。我现在在省城打工,也是找了好多年了。”因为不确定那套机关是否出自父亲之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这个发现。沈拐子叹道:“你爸人不错,可有时就是太死心眼了些,太爱钻牛角尖。他要是当时能走出来,也没以后这么多事了。”光辉为父亲开脱道:“他离开这里,肯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沈拐子道:“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 就凭你这句话,将来也一定会找回你爸爸。嗯,不说他了,说说你吧,这几年在外面都挺好的?”光辉道:“都挺好的,我在省城维修水暖,公司包住,待遇也可以。”沈拐子道:“既然能安定下来那就早点结婚,男人有个家比什么都强,不能学我打一辈子光棍。”光辉恭恭敬敬地道:“沈爷爷说的是,在这事上我听您的。”
日期:2017-03-25 17:47:10
(正文)
紫砂壶内的茶叶在开水中浮浮沉沉,此时茶壶盖边缘已散发出氤氲的香气来。光辉捧过茶壶,先给沈拐子斟了一杯,然后第二杯给了夏伊然,最后才给自己也倒上。光辉重新在椅上坐定,开口说道:“刚才我这一路走过来,发现这几年林场的人走了不少啊。”沈拐子道:“可不呗,都到镇里去了,还有到外地投奔儿女的,如今这林场除了干活的时候稍稍有点人,平时都看不见什么人。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哪儿也不愿意去,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埋骨之处了。”他说得有几分凄怆,光辉怕惹他伤心,忙说道:“还是我小时候热闹,人来人往的。”沈拐子提起那时来了精神:“嘿,那时候林场人可真多!你就看放露天电影吧,密密麻麻地多少人!有时候人太多了,小孩儿跑树上去看!你记事的时候人已经少多了,有段时间林场发不出工资,光打白条,谁受得了!有点本事的都停薪留职到外地做买卖去了,怎么着也比在这里混日子强。不过我那时候岁数大了,也不太愿意动,有两个钱够花的就行。他场长再不是东西,总不能饿死我吧?所以我那时就没走。”光辉说道:“您那时没走是对的,去了城市里上哪去找空气清新水质也好的地方?咱们这片地儿别的不敢说,就这水是顶呱呱的,要不这些矿泉水公司怎么都在这里取水呢。”沈拐子得意地道:“我活了几十年,就是图这水也值了。不过你一提这水啊,我倒想起一件趣事来。”光辉说道:“您想起来就和我们说说吧,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沈拐子清清嗓子,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林场尚未修通自来水,家家户户吃水都靠河水或是自家开挖水井。那年因为天旱,河水少见地断了流,井内的水位也下降得厉害,往往压了半天才能打不到半桶水。当时在林场住着父子两家,父亲家没水井,平日里就来儿子家打水。往常水充足的时候也没什么,现在水少了,儿子免不得要精打细算一些。偏生这天做父亲的家里想浆洗被罩床单,用水特多,因此往来打水也就频繁了些。这儿子心疼用水,当得知父亲用水原因时,冲着父亲大喊:“爹啊,你那被罩不用洗了,我看还挺干净的,再盖两冬天没问题!”
光辉听到这里也忍俊不禁,说道:“这儿子做事也太那个了,这不成了笑话吗?”沈拐子说道:“谁说不是呢。当时在林场都传了好长时间,这儿子在领导同事面前好几年抬不起头。我这么多年在林场啊,大大小小经过的事也多了,你们要不嫌弃我就说两件给你们听。”光辉呷了口茶:“有没有比较稀奇古怪的,比如类似四大凶案之类的?”沈拐子愣了一下,似乎对他也知道四大凶案颇感意外:“呵呵,什么四大凶案啊,叫我看就是四个小破案子。你看啊,那个孙木桩子看上了别的女人,想害死自己老婆,就给老婆买了补血的‘力勃隆’胶囊,然后把胶囊里的药都倒掉,装上了磷化锌,后来他老婆服药死了,丨警丨察一查就知道是他干的。就这脑子,都比不上别人的脚趾头,结果最后挨了枪子。还有那大地红,就为了和别人赌两百块钱,然后就开始猛吃咸鱼,结果把嗓子给弄坏了,以后就说不出话了。他儿子为了报复,爬上人家房子将点着了的丨雷丨管往烟囱里扔,是炸死两个人不假,但最后不也被逮回来毙了吗,这些案子都是明摆着的,丨警丨察只要脑子够数就直接破了,费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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