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丢失了什么?(一)霸下篇》
第24节

作者: 教你说人话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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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天下族群的领袖们,却并没跟随益,而是留在了阳翟,拥戴启哥儿继了帝位。启哥儿喜出望外,高兴得走哪都唱“天天都有一个好心情,好心情……”
  而咱们这个社会公传天下的制度,也在启哥儿的好心情中寿终正寝,从此走入家传天下。
  有人说,中华民族缺乏民主意识。可看了这个“寿终正寝”后,你说究竟是我们中华先人太缺乏民主意识呢,还是太拥有民主意识呢?
  启哥儿继了帝位,当然要召集天下族群领袖,举行祭天礼地敬祖宗的登基大典。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登基大典,却把启哥儿的好心情给弄坏了——他万万没想到,天下族群领袖都来了,却偏偏自己姒姓一族中的有扈氏没来!
  这让启哥儿很没面子,连忙派人去问罪。可回来的人说,有扈氏一族坚决反对启哥儿改公传天下为家传天下,根本不承认他的权威!
  “什么——!”启哥儿一下跳起来,“这不造谣诬蔑么!怎么是我改的啊?我拉拢、收买、威胁、强迫谁了吗?是大家推举的啊!我顺应天下众族的民主意志不对吗?这这……这不拉山头,搞独立,闹分裂吗?”
  “是闹分裂呢!”众族群领袖也纷纷表态,支持启哥儿。
  “这这……这不反人类,反社会吗!”
  “是反社会呢!”

  “这这这……这不‘是可忍,孰不可忍’吗!”
  “是不可忍呢!”
  于是,启哥儿在登基大典的闭幕式上,检阅六师,誓师出征,讨伐有扈。
  日期:2017-03-01 09:46:58
  古制:天子六师,诸侯三师。六师,上、中、下、前、后(或左、右)五师,天子自将一师,类于后世禁卫;诸侯则只有上、中、下三师,这就保证了天子对诸侯在军事上的绝对优势。而大禹治水,又在十二州中设十二师。舜帝去世后,大禹改十二州为九州,故十二师变为九师,为帝直辖,镇慑九州。一师在不同时期人数不同,有二千五百人的,有一千二百五十人的。六师最少也有七千多人。这在今天不算多,可在人口稀少的上古,却已是个大数字了。

  而扈氏一族原是大禹的兄弟辈,因跟随治水有功,封在今陕西户(又写作“鄠”)县一带,连姒姓加土著男女老少都算上,也未必过千。听说启哥儿亲率六师前来讨伐,便不分男女老幼,举族迎战,双方在一个叫“甘”的郊野之地相遇。

  启哥儿原以为自己在众族群领袖的前呼后拥下,率六师一路浩荡杀来,有扈即使不吓得尿裤子投降,也会望风而逃,怎么也不敢拿着鸡蛋碰石头。这样他就可以派人前去好好训训有扈,很有面子的结束这次军事行动。可这个鸡蛋,偏偏就来碰石头了!这让启哥很为难。
  为什么?
  因为他必须要作战前训话,而登基誓师时,讲的是有扈不来朝贺的行为,可现在要讲的是有扈这个行为的深层内因,也就是讲清是非曲直,否则将士连为什么打仗都不知道,士气何来呢?而难就难在这了——有扈反对改公为私,并没错啊!可启哥儿顺应民主意志继帝位,也没错啊!
  那到底谁错了呢?
  启哥儿不知道。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连到底谁错了都弄不清楚,你说这战前动员训话可该说些什么呢?启哥儿越为难,就越生气,要不是有扈横插这么一杠子,他哪里会遇这一出呢!可不说又不行,就只好硬着头皮站在车上,清清嗓子,眨眨眼睛,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再吸……再吸——实在憋不住了,冲口而出:
  “啊——嘟!有扈氏不尊五行,怠弃三正!明明是金木水火土,他们非要说火水金土木;明明冬至为‘天正’,大寒为‘地正’,春分为‘人正’,他们非说咱们夏朝以寅月(今农历一月)、商朝以丑月(今农历十二月)、周朝以子月(今农历十一月)建正月的方式为三正!咱们大夏刚刚建立,那商朝、周朝还不知在哪转筋呢,这这这、这不反动派吗!这这这、这反动派的东西,你不打它,它能倒吗?就象扫地,扫帚不到,灰尘能自己跑掉吗?因此,上天命我率领你们坚决打倒有扈这个反动派!现在,我代表你们向上天发誓:我们坚决要做正动派!我命令:左派攻他的左派,右派攻他的右派,中间派攻他的中间派!谁敢不玩儿命打倒反动派,我回去必砍他脑袋祭社神,把他妻子儿女统统没为奴隶派!给我冲啊——!”

  于是,六师车声雷动,人喊马嘶,打狼似的冲上去——
  这事就记在咱们的《尚书》中,只是打胜了没有?反动派们下场如何?全都没下文。幸亏后来的《吕氏春秋》记了这场大战的结果——启哥儿败了!
  那么多的正动派,怎么竟连区区反动派都打不过呢?负责率领六师的六卿,在战后总结会上是这样说的:
  “原本呢,士气很高的……大家一边冲锋呢,一边领会陛下讲话精神。只是说着说着,就争论起‘派’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了……有说左派进步,右派保守的;有说正动派是指车的轮子向前滚,反动派是向后滚,奴隶派是倒霉蛋的……而最要命的,是有人说‘派’是西方傻八二百五国的‘饼干’,有‘苹果派’、‘草莓派’、‘巧克力派’等等,好吃的很呢!当年进贡给禹帝,陛下吃过的,肯定是这次人家又来进贡,有扈一族嘴馋劫了饼干派,所以陛下才让咱们去打他娘的反动派!……这这这、这不给陛下抹黑么?于是,我们就批评这饼干派,他还不服,大家就一起批判他……正发言呢,谁想有扈就冲过来了,霹雳啪啦一阵乱打,就被人家打散了——”

  “陛下,这、这有扈也太不讲政治了,人家正开批判会呢……”
  “陛下,应该先把那个饼干派砍头示众!”
  启哥儿一无表情的闭着眼,坐在那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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