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罪之年——跨越三十年的疑案追踪 一部有情怀的青春悬疑》
第29节作者:
陟云子 十八日那天水涵清的弟妹起了个大早,和弟弟吃完早饭便赶到了火车站,耐心等待水涵清两口子前来会合。转眼之间火车站里的大钟已敲过了八点整,弟媳对弟弟说:“五姐和姐夫也真够不着急的,这个点也不过来。”弟弟说道:“可能是起晚了,再说五姐你也知道,平时就爱打扮,今天给妈过生日,她不得收拾一阵子。”弟媳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话。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八点半尚不见人影,这下不仅弟媳着急,弟弟也坐不住了。煤矿距离火车站有七八里地,走一趟也要四五十分钟,现在他们若是还没出发,那肯定赶不上火车了。弟弟瞅了一眼大钟,焦躁地踱起了步子:“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过来。”弟媳说道:“要去咱们就一块去,怎么也得坐一趟车,要不你妈还以为咱俩出什么问题了。”
日期:2017-02-19 18:07:05
(正文)
当下两个人也没退火车票,急匆匆就走出了车站,沿着来路一路找去。火车站前面正好有送客的面包车,弟弟便坐了上去,接着一把将弟媳也拉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弟弟说去矿里三栋房,还特意叮嘱司机要快,说满了就赶不上火车了。司机听这是有急事,当下将油门直踩到底,面包车轰鸣着向矿里驶去。
一路并未发现雒川和水涵清的身影,到了雒川家门口,弟弟从车上跳下来,直接就将门环拍得震天响:“五姐,快一点,车马上要发了!”弟媳也招呼道:“五姐,姐夫!”两个人喊了两声,门内一点应答也没有。弟弟狐疑地说道:“刚才是不是咱们走岔了?”弟媳想了想说道:“矿里到车站就两条路,那条路上又是雪又是冰的,五姐他们不会从那里走的。”说着她凑到门缝上向里张望,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这大门除了里外都能上锁的一道暗锁外,还用铁门栓从内别住,证明房屋主人就在家里,压根就没有外出!她大喊起来:“五姐肯定在家,这门还是从里插上的。”弟弟于是又拍响了门:“五姐,五姐!”可门内仍然死一般地寂静,连半点声息也没有。按理说房屋距离大门不过六七米,就是在沉睡之中也应被吵醒了,怎么敲了半天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弟弟将手中掂着的礼品放在地上:“别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得上里面看看。”
雒川家住的公房是典型的东北民居,房屋正前方是一个不大的小院落,四周都用木栅栏围住。这些木栅栏虽然有一人多高,但多半中间都钉有横向的木板,因此倒是不难翻越。弟弟助跑了两步,双手抓住木栅栏,单脚在横向的木板上一借力,人已干脆利落地跳进了院子。他直接凑到窗前向内张望,但不幸的是为了防寒,窗上封了厚厚的塑料布,而内里又吊了窗帘,虽然他费尽心力地扒着窗框去看,但屋内却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他掉转头又去拍打房屋正门,敲了两下心下一横,暗想先把房门弄开,就算五姐怪罪下来自己一力承担便是。于是他先将大门打开放妻子进来,转身又从仓房中找到了一把劈柴用的大斧,那斧刃泛着寒光,显然前不久刚刚磨过。弟媳担忧地问:“这样不好吧?”弟弟道:“都到了这里,门又上了锁,也只能这么办了!”弟媳道:“窗户好砸,砸窗户!”弟弟叹道:“内里有铁栅栏,一时半会弄不开,还得从正门进!”说着他抡起大斧,重重地砸在了房门上。那房门虽然外面包了一层铁皮,但内里的木头年久朽坏,却是扛不住这股大力,弟弟卖力劈得几下,伴着咯啦啦一声脆响,门板上出现了数道裂纹。弟弟抬脚猛力一踹,门板自折页处应声而断,弟弟推开破门,率先进了屋里。
日期:2017-02-20 18: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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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一进门便嗅到了一股煤烟的味道,接着便感觉头晕目眩,他抬眼望见煤炉中尚有点点余火,而屋内姐姐、姐夫两人躺在炕上人事不知,不由大叫一声“不好”,接着便冲到炕前,只见他们都保持着沉睡的姿势,脸上微微泛着红,但对他的大声呼叫却全无反应。这时弟媳也来到了里屋,弟弟说道:“你快去叫车,我把五姐、姐夫先抬到外面去。”弟媳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弟弟先将水涵清背出去,续后又将雒川也半拖半抱地拽了出去。弟弟猛掐两人的人中与虎口,可他们兀自未醒。这时弟媳连呼带喘地跑了进来,说已找好了车,是过路拉货的。弟弟说甭管那么多了,先送人去医院再说!于是两人先后将雒川和水涵清抬到车上,直接赶往最近的煤矿附属医院。
煤矿附属医院是个职工不过五十人的小医院,内中还有不少大夫是赤脚医生出身,设施仅比乡镇卫生院要好一些,远谈不上条件优越。当中毒昏迷的雒川和水涵清被抬到医院时,值班大夫立刻通知了主治医师。这位大夫为难地对弟弟和弟媳说道:“医院条件有限,只能一次治一个,你们要不先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送到市里看看?”弟弟正因为今天没去成山城而恼火,他说道:“去市里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还不如在这里等呢。”大夫说:“那好,这两个人你们先救谁?”弟弟和弟媳对望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救我姐!”
遵照患者家属的意思,水涵清被先送进了抢救室,而雒川则被安置在了走廊的长条木凳上。弟弟只看到大夫和护士前前后后紧密奔走,一会儿给五姐送氧气一会儿又切开她的气管,从上午九点半一直折腾到中午饭点,才有一个护士透着兴奋走了出来:“已经抢救过来了,再住院观察几天就行了。”弟弟说道:“这儿还有我姐夫呢。”护士也没多话,直接和弟弟抬着人进了抢救室。医务人员很快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见五姐已经安然无恙,弟弟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他让弟媳去病床前照顾五姐,自己则去医院门前的小卖店里买了些住院需要的脸盆、毛巾、牙膏等物,又顺便捎了两个面包权作中餐。回来后他一面啃着面包一面说道:“这事儿整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正赶上今天出事,我妈在山城不知道这面的情况,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姐和我呢。”弟媳说道:“你这话说得不对,要不是赶上今天,咱俩怎么能去五姐家,又怎么能发现煤气中毒?”弟弟一想也觉有理,又说道:“看今早上那样,我估计是他们烧炉子没压明白,那煤都没充分燃烧,我一进屋就昏头胀脑地,再加上门窗都关得严丝合缝的,能不中毒吗?”弟媳也埋怨道:“五姐和姐夫还都是老师呢,知识分子出身,这点儿小事也没弄明白。我说啊,也亏得他们把孩子送到二姐那里去了,要是一家三口都中毒了,那才真够呛呢!”
日期:2017-02-21 18: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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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说道:“五姐这好歹是没事了,不过你看脖子上这伤口也够吓人的,这些大夫也真敢下刀。我估计呀,姐夫脖子上也得来这么一下子。”弟媳说道:“姐夫应该也没事吧?”弟弟说道:“男的抵抗力强,我姐都没事,他能有什么事,不信你看着,一会儿大夫就派人来通知咱们了。”正说着,果然便有护士来请他们过去。弟弟得意地瞟了一眼弟媳,衣服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然而大夫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六月天里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顶直凉到脚底。大夫是这么说的:“很抱歉,耽搁的时间太长,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弟弟急了,上前冲了两步,一把抓住大夫大褂的前襟:“你们再给好好看看,我姐夫平时身体壮得很,怎么可能会救不回来?”大夫对这种情绪激动的家属已然司空见惯,他轻轻拨开弟弟的手:“不是我们不给治,是确实没有办法了。”弟弟说道:“那我们就转院,送市里。”大夫摇摇头,不愿与他们多话,径直拉开了覆在洛川身上的床单:“你们自己看吧。”弟弟看到的雒川浑身插满了塑胶管子,面色也很平静,便和上午送来时一般无异,然而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面孔泛着一层雾蒙蒙似地灰色,而这种颜色只属于死亡。弟媳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不想一下被地面上的输液架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弟弟也傻了眼,他压根就没想到雒川会死,或者说会因为煤气中毒而死,可现在结果却清楚无误地摆在眼前,证实这件事是确确实实发生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才发现出了一个天大的纰漏:发现雒川煤气中毒后本以为事情不大,因此也没有及时通知雒家人到场,他们事后一定会以此为由将雒川的死亡责任算到自己头上!
但现在懊悔也没用,该通知的还得通知。弟弟用医院的拨号式电话要通了大石砬子林场,让他们尽快转告雒金凤,说雒川出了点事,现在在煤矿医院,要她尽快来一趟。林场的接线员放下电话,披上棉大衣便来找雒金凤。彼时雒金凤正在家里和小女儿陈枝梅削土豆,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土豆,在胸前的围裙上擦擦手:“出了什么事?”接线员道:“对面没说,反正是挺急的口气,嫂子你快点去吧。”雒金凤就这么一个弟弟,心下当然很着急,就匆匆出了门,站在林场的主路上张望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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