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式的包装,倒像是严谨的学术著作。盒子里面还有欧盟专业认证证书和各种各样的敲章印字,以及各国语言的书面声明。
打开最后一层,是上世纪某一著名经济学家的手稿真迹。
她一直记得乔承铭年少时说过想要,所以十几年来一直在替他留意……
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崇拜过他了赢素美人。
乔承铭看了一会,然后把东西收了起来 。漂亮的眼睛犀利地看着她,里面有审视的味道。
“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份手稿不仅无价无市,就算是真的有非比寻常的人脉手段,所需金钱对工薪阶层来说,无疑是天文。
“前年酒店来了几个西方的经济学家,我听他们聊到了,所以就用爸妈遗产中的一部分……”
不等她解释完,冰冷的眼神就扫到了她手里最后一个袋子上,直接打断,“这是什么?”
米灼年浑身一颤,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般,立马拼命地往后藏,“没,没有,这是我自己的东……”
乔承铭直接捞了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只猫。
他认得这只猫,黑白蓝条,她亲手做的。
那是米灼年读高中时候的事了,学校选修课要学做袜子娃娃,乔承铭那会各种鄙视她手笨,她就反驳说如果自己做出来就拿给他看。
那时,乔承铭说:“好啊,你如果做得出来就送给我。”
米灼年没拒绝。
后来,她确实也做出来了,针脚虽然不是很整齐,但一针一线都很用心,手上也扎了十几个窟窿。还得了班上的第一名。
但她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他,直到后来他去了美国,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这个娃娃也就一直放在她的床头。
七年来,她夜夜与它共眠。年少时甚至还想过,如果最后还是不能和乔承铭在一起,她就在他的婚礼上把它送给他,让他知道自己惦记他从年少到成家。
可是,她终究没那个勇气。
所以今天只是想带过来走一趟,就当是了却自己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只见,修长白皙的大手托着小猫,冷峻的男人和这样一个软趴趴的东西,搭配在一起居然也没有多么违和,反而是把他整个人都柔化温和了几个色度。
乔承铭细细端详了一圈,面上没有表情,而米灼年却是前所未有的坐立不安。
“能不能还给……”
下一秒,手稿已被他推在她的怀里。
“退回去,我更喜欢这个。”
“你喜欢就都拿去吧,这个手稿不能退的。”米灼年说。
乔承铭也没有心情去追究到底能不能退,只是动作很温柔地拿着那只猫,似笑非笑地说,“做的挺好,以后可以给我儿子玩。”
米灼年抿唇,心口好像被棉花堵住,一阵钝痛。
对,就是这样。
他会有妻子,他会向她介绍自己是年少时很好的朋友;
他也会有儿子,也许他的儿子还会叫她一声阿姨,干妈……
米灼年突然不敢往下想了,她几乎是想落荒而逃,“我先走了!”
“明天见。”
“……明天见”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三个字可以这么沉重。
城市中轴,一处静谧的公园。
这个公园曾经是两朝的御苑,所以看起来特别有皇家风范。
在这里,人们可以眺望整片红墙金瓦的前朝建筑群,也可以看到现代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墙。
北风狂乱,天幕下降,远方残留太阳如血的红。
她坐在公园假山顶的凉亭上,狂烈的风把耳朵里灌满呼啸凌乱的声音,就像这呼啸而过的十三年,这呼啸而过的青春,这呼啸而过的爱情……
红色的木椅上,两只腿悬在半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良久,她拨出一个电话。
那电话几乎是秒接。
对面是沉默,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米灼年眺望着远方泼墨一般的残霞,突然想起,这座城市的日落她其实看过很多次。
尤其是初中到高中的那三年,为了乔承铭,每天都会在学校的楼道里等上很久。
钟楼里的楼道很暗,余晖透着窗户照射进来,尘粒就会在光线中跳跃舞动,形成美妙的丁达尔效应。
那是电影一样的情节,翩翩少年,含羞少女。就算最终爱而不得,也是一场疼痛却温暖着的独自饮欢。
她说,“暖玉,太阳快下山了亚特兰蒂斯第一宠姬。”
“灼年,你在哪?”
“在山上,马上回家了 。”
电话里有片刻的停顿,然后声音开始变得很小心,“你……没事吗?”毕竟明天是乔承铭的婚礼,她虽然担心,却不敢开口再问,怕会刺激到她。
“没事,我来看日落。”
“你想看日出吗?想的话我们去钻石头山看,我陪你去国外玩几天吧。”
无线电里的声音在故作轻松,米灼年握着手机,金属在零下的温度里格外的凉。
“不,我不想看日出。”
她的声音很稳,可眼泪却变得猖狂。白净的脸因极度紧绷浮出纤细青筋。水就顺着她痛苦的皱纹滚落、滑散,最后干涸在干冷的风中。
“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日出。”
我希望,明天永远都不会来。
太阳难免会落山,明日终究会到来。
米灼年一夜都没回家,走进美容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浮肿的。
造型师看到她那双核桃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问她昨天是不是哭了整整一晚。
她笑着说没有,是因为看到老朋友要结婚了,喜难自禁,喝了很多酒才会水肿的偿。
造型师骂了一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乔先生是谁,他的婚礼要是出了岔子,咱还不得全都午门问斩啊 !”
“所以酒是个害人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我补救补救?”米灼年眨着两个“核桃”笑眯眯地问。
造型师不知道冲了杯什么东西,然后又给她拿冰勺子敷了半个小时,最后在刷子和双眼皮贴的鼎力相助下,那浮肿总算是消下去些了。
头发、服饰、妆容,前前后后捯饬了大概三个小时,过手的都是乔承铭的团队,全是专门服务朱鹭溪这样的豪门小姐的一流人士,格外专业。
所以,当米灼年看见镜子里那个清透得简直能滴出水儿来的女人时,她自己都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淡青色的纱质长裙,黑色长发披散下来,耳旁的发丝编成了辫子,像橄榄枝一样横在额前,整个人就像希腊神话里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仙女。
造型师也被她这副样子给惊到了,连连夸赞,“乔先生果然是个天才,在时尚设计方面都这么有天赋,”他抱着双臂,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道,“你们小时候关系肯定很好吧,不然他想不出来这么衬你的造型的。”
米灼年看着镜子,目光温淡,心里也安安静静的。
“他从小就聪明,什么都难不倒他。”
造型师也没想那么多,站直身体说,“那你快去吧,加油 !”
“谢谢。”
米灼年说完就走了,出门,停着2辆京字牌照的奔驰,估计是乔承铭派来接她的车。
“米小姐,上车吧!”司机在里面温和地笑着。
米灼年回以微笑,“谢谢,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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