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重逢开始,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一场话。
“把东西放下。”乔承铭没回头,霓虹在他极其英俊的脸上洒下阴影。
从落地窗的反光里,他看见她拿了全套的资料和策划,加起来大概有十厘米那么厚,能不重么?
米灼年哦了一声,把东西放下来,说,“关于婚礼我选了十份策划,所需物品的货源也……”
“这些明天再说,”
乔承铭打断她,看着窗外,“桌子上有个盒子,你拿走[特种兵]重生之利剑 。”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所以她也卸下了防备,怔了半秒,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你小时候喜欢的乐队,我在美国的时候让他们给你写了封信,”他顿了顿,又道,“他们答应过我,只要你想,可以随时来中国为你表演。”
米灼年伸出的手停在那里了,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乐队,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喜欢过他们了。
突然间,她的眼睛开始变得干涩。
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所以,只能微微颤动的开口,“乔承铭,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这样爱过你,而不是别人……
男人背对她,于落地窗前看见她落在地毯上无声的泪。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菲薄的唇里吐出三个字,“出去吧。”
“好。”她转身了。
突然,步子停在了那里,好像怎么也迈也迈不出去。
米灼年,就这样走了吗?
不再去问问他,不再去求求他吗,
再不回头,就真的不能回头了!
“乔承铭!”她倏然睁开眼,声音甚至染上焦急。
“还有事?”
还有事。冷漠简单的字眼,刹那间让她最后燃起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她不是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的,可是却因那份爱太重,重到她从来不敢触碰。
你爱过一个人,十三年都不敢开口吗,
醍醐灌顶般的回到了现实——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千古佳话。
忽然,她笑了,于寂静的空间中,那笑显得格外释然而真诚。
“乔承铭,新婚快乐……”
有句话是“祝福你是真的,祝福你们是假的”,她一直觉得这句话很对,而此时此刻,她却是真的想祝福他们。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更好的祝福他……
你终于走了,那样也好,我就不用每天都担心你会走了。
婚礼的筹备很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用筹备。
因为举办得有些匆忙,所以一切事务都由乔承铭的团队亲自操刀。从进货、设计方案、现场布置、礼服请柬、餐品拟定,酒店方全都不用负责。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场所。
以及米灼年出任主婚。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甚至是快乐的。
起码,自己能在他的婚礼上穿礼服,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亲手把自己最爱的男孩送上礼堂。
那是多么神圣的事情。
她一边微笑一边签下那份合同,落款的三个字是米灼年。
你看,你的名字还能签在他的结婚协议书上。
她笑得很温和。
风晴子全程陪在她身边,也许是因为高烧刚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苍白,眼睛也要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要空洞的多。
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拉住了米灼年。
“副总,乔先生……真的会结婚吗?”
那个声音有些茫然,听起来还有些心痛,但米灼年无心探究,只是冲她笑了一下,“乔先生也是人,他当然也会结婚啊。”
风晴子收回手,幽幽道,“可是副总,您很爱他。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也很爱您。”
“爱这种东西,”
米灼年橘色唇角噙着笑,黑发披散下来,两颊也是橘色系的淡腮红,气色是出奇的好,“旧爱就像是一颗蛀牙,拔了虽然会空,但留着毕竟会痛媚杀。”
那句话让风晴子晃神,而她却没再说什么,就这样在原地目送她回办公室 。
办公室里,桌子上放着一个极尽考究的锦缎礼盒。
“佳偶天成”
四个字,一看就是外公卓沐风的手笔。
原来他的贺礼到了啊,米灼年极其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很仔细地把它收好。
没过多久,她收到了一个电话。
乔承铭刚爆出喜讯的时候她的手机也快爆炸了,只是到了后来,婚期变得越来越近,她的世界也变得越来越静,几乎没有人再来打扰她。
不过,这个号码的来电次数,七年以来还是相当稀少的。
她抚着眉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起电话,“有事吗?”
白峻宁的声音也是出奇的平,“明天就是他的婚礼了。”
米灼年笑,用手把头发捋到脑后,语调听起来很轻松,“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找他吗,好兄弟一起庆祝最后的单身夜什么的……”
“米灼年,”他打断她,声音冰冷而生疏,“江珠儿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对他对自己都这么狠?”
“重要啊,对他对我都很重要,”她撑着桌子,无声无息地笑,“如果我跟他在一起,那他也太痛苦了,不是吗?”
“那你就忍心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结婚?”
“他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没有狮城名媛也有曼哈顿名媛,”她手里随意地把玩肩上的发丝,语气平淡,“花都女郎,雾都贵族,戛纳天后……身在乔家,结婚的理由太多了,爱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对他而言,也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对我也一样。”她放下头发,寡淡地笑着,“不过我们是没有缘分,你和暖玉还是可以好好把握……”
“把握?你不觉得,我们五个早就面目全非了么。”
话音落下,米灼年的心狠狠一窒。
面目全非。
确实是面目全非,珠儿死了,米家败了,苏暖玉和白峻宁分手了,而她和乔承铭也终于陌路了。
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良久,她靠着椅背,仿佛是觉得累了,“不知道啊,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她转身看向窗外,暮色不知什么时候沉下来,“挂了吧,我要给乔承铭送东西去了。”
顶楼,总统套间。天边是黄金般的瑰丽。
米灼年手里拎着三个袋子站在门口。
乔承铭好像刚洗完澡,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水晶扣,一边走了过来,神色清淡而无情绪,“有事?”
“嗯,”
她默,然后递上去一个水墨山水的古风锦盒,“这是我外公画了三年的富春山居图,也是他的收山之作,他让我送给你当贺礼。”
外公卓沐风是江南著名的书画大家,五十年来在神坛上享有盛誉。巨擘地位至今无人撼动。
一幅字画本就价值千万,更何况是收山之作,乔承铭敛眉,伸手接了过来,声色开始变得谨严,“替我谢谢他。”
米灼年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再次递上一个纸盒。
“这是我的。”
男人好像有瞬间的僵硬,好像是猝不及防,又好像是不肯接受。但很快,他就拿过那个盒子,直接当着她的面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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