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你家祖传的?”
我又点点头。看着女经理一双锐利的眼神,我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跟我进来吧。”她刻意将声音放缓和了,领着我进了她的办公室。她将门关上了。
“你知道,这扳指值多少钱吗?”女经理不淡定了。
“很……值钱吗?”虽然我也觉得它一定不便宜。
“呵呵……看来你是不知道。”女经理将玉扳指捏在掌心,拿着一个小电筒,眯着眼,戴上眼镜,透着着里面的花纹。她在这家玉器行里从营业员做起,快二十年了,已然就是半个行家。
“我只想将它当了,换几个钱。”我如实说出我心里的想法。
女经理一听,更是警惕地看着我。她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小姑娘,其实这个东西,是你偷来的吧?”
我一听,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当然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无论怎样不能说出飙哥的名字。
“可是你连他值多钱都不知道,叫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我家传的,父母也没告诉我值多少钱。”我编了个谎。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一撒谎,脸色就红,耳朵也红。
女经理见我吞吞吐吐面色绯红,心里更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她顿了顿,反而给我倒了杯茶,就对我道:“你坐在这里等一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你先喝茶。”
她将门拉上就出去了 。我还道了声谢谢。
这间办公室是隔音的,我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十分钟后,女经理又进来了。她对我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个玉扳指我们这暂时不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啊?不收?”我听了,心里未免失望,“真的不收吗?”
“是呀。不过它值一些钱,你不能贱卖掉。来,我给你一个盒子,你将它放进去。”
我也就将玉扳指放进盒子,女经理又给我一个红色的袋子。我没精打采地在街上走,看来玉制的东西不好卖,早知就不多此一举将那几粒金珠送回去了。
我回了华新旅社,走进过道,在房间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飙哥有些迫不及待:“怎样,玉扳指卖掉了吗?”
我摇头。
“怎么?”他有些不信。
“就是没卖掉,人家玉器店不收。”我将盒子递了给飙哥。
飙哥一听,神情就变了。“什么?玉器店?我不是叫你去金店的吗?”
“嗯,我觉得玉扳指卖给玉器店比较方便,所以就改了主意了。”
“你……”飙哥忍住气,用手指着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知道你将事情搞砸了吗?”飙哥质问我。
“我……我也是想早点卖掉。不过,卖给玉器店和卖给金店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我哭丧着脸。
飙哥见了,更是摇头。“当然不一样。这玉扳指是我一个搞文物的朋友送的,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据说是宋朝一个皇帝的。金店的人是外行,见了略知道是好货,给你一点钱。但这样的东西,落在卖玉器的手里,不是看出问题了吗?”
“啊……飙哥,你不告诉我,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好心……”我愁眉苦脸的。
“算啦!现在这里也不能呆了,赶紧退房。”飙哥将手枪放进裤子里,即刻做了决定。
“那……又要去哪里?”我不想再逃亡了,这样的日子如惊弓之鸟。我又没犯法,我不想再受这样的苦了。
“只管跟着我。”
“不!我不想跟着你了。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家里有七十岁的奶奶,下有上学的弟弟妹妹,我不能不回去啊!”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呜咽了。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他们!
飙哥见我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忽然,哐当一声,没有任何预防,房间的门就被重重地撞开了。“查房的,出示证件。”房门外果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他给我们亮了亮证件。飙哥裤子里藏着手枪,他镇定地看着,一动不动。
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吃了我一样。那眼神好像在说:妈的,是不是你去外边找的警察?
我愣住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这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陌生人是警察 。
飙哥咬了咬牙,不再看我。忽然他就使诈:“东哥,不要进来,里面有警察!”
便衣听了,不知是计,果然就转过身朝门外看。这个当口,飙哥一把抱着我,纵身一跃,就从过道的窗台上跳了下去。
这沉闷的声音吓得老板娘和她的孩子惊叫不已。幸亏这二楼矮,我已有过数次跳楼的经历,这个还是安全系数最大的。
飙哥拉着我的手,一边却又使劲甩了我一耳光。“警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被他揍得晕头转向,半天回不过神来。想解释,但又觉得憋屈。
这个便衣得了玉器行女经理的报案,单枪匹马的,就从派出所咚咚来查看,他鲁莽地问老板娘:“他们是文物贩子,你就没瞧出来?”说着,就要下楼去堵截。
老板娘一听,赶紧就从柜子里取出一粒金珠,结结巴巴地带着哭腔问:“这……是不是文物?我该上缴吗?”
便衣看了,白了她一眼。走到过道上一看,果然这一男一女还没逃远。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飙哥和我一路狂奔,这便衣也就在后穷追不舍。
街上的行人看见了,不知出了什么事,频频回头看。有的人还恶作剧地让出通道,给我和飙哥放行。
走到转角的泥土路前,我被一个石子绊住了,趴地一下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飙哥见了,急的就要拉我起来。我幽幽地看着他,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想再走了!我的肚子早就空空,一口水也没喝,又累又饿又渴!
“飙哥,放了我吧!真的不是我……”我想好了要回去,怎样都要回去。无论他怎样拽我,我就是不肯起来。我的脸上烙满了沙子的红印。
眼看那便衣越跑越近,飙哥真是急了,他一撒手将我松开,将玉扳指套在我的手上:“私下卖了,回家去吧!”
说完这话,飙哥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转角里了。
看着飙哥的背影,我不禁咧着嘴,想哭。
那便衣过来了,将我从地上扯起来,问我:“你同伙呢?”
“他不是我同伙。”我拍拍身上的土,茫然地摇摇头,心里一片空白。
“嗯?你不老实!”便衣听了,猛力扯住我的头发,想让我老实一点。
“我真的不是!”
“还嘴硬!”
啪地一下,一阵清脆的耳光又打在我的脸上。今天我已经挨了两个耳光,一个是飙哥的,一个这便衣的。
我的心里升腾出莫名的火。我拉着他的手腕,一下就咬了上去,这疼得他嗷嗷直叫。我从地上捡了一把尘土,朝着他的脸上扬了一下,沙土迷了他的眼,我趁机往路边逃。
我一口气走了二里。
我之前没有来过月阳,根本就是路盲。但我知道青市在月阳的北面,所以我只是一路向北走 。
地方越来越偏僻了,成片的农田,间夹在桃树林中的房屋,污浊的小河。我知道我安全了。虽然河水很脏,上面漂着化工厂倾倒来的白沫,但我还是大着胆子喝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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