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第13节

作者: 章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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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4-03 16:06:04
  在我心中,骆芙纯洁得不染一尘,像春天山谷里的野茶花,像冬日松枝上绽放的白雪,像深秋新河滩上轻飘的芦絮儿。飞飞送给我的这只物件,粗俗不堪,哪怕是给她看一眼,也是猥亵了她。
  陈召龙,你个大混蛋!飞飞是送给我们两个的,你想吃独食!骆芙脸儿气得通红,委屈得尖起嗓子叫着。
  很多年后,我成了作家,想认真考证飞飞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一个奇特的黄铜男性生*器。从芒山小学所在的那座叫莲花寺的大庙遗迹进行考察时,发现留下的断壁残垣中,依稀可以看到一部分镌刻的春宫图案,再从民间了解到一些山野传说,民间不能生育的女子,倘到寺庙小住敬神数日,多是可以受孕。往日寺中精壮和尚大多飞扬跋扈,说话声如洪钟。我得出一个让自己都吓一跳的结论:莲花寺曾经是一个不折不扣伤风败俗的风流寺庙。然而,故乡纯朴如一眼老井,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学说成果来公布的。

  飞飞那只大公猪哼哼嘤嘤着从外面觅食回来,长拱嘴上沾满新鲜的黄泥巴。那猪走到飞飞面前,飞飞跨腿坐到猪背上,像个英雄的骑士,缓缓儿走出去。陈十三庄善良的村民只要看到飞飞穿着湿漉漉的棉衣,自然有人会帮她换上,决不会让她冻死在这个料峭的秋天里。这一点,我和骆芙相信,飞飞也相信。
  在我眼神望着飞飞骑猪的当儿,骆芙飞快地抢走了我手上的物件儿,一看这个黄灿灿的东西,哼道:我当什么好家伙呢,好丑的一只锤儿呗!
  我试探着问她:你认识这是什么不?
  骆芙将黄铜鸡鸡朝我面前一掷:不认识,明天我带包核桃来,你用这个锤儿磕核桃给我吃吧。
  多年以后,我问骆芙记得不记得这个黄铜的鸡鸡,她说当然记得,我笑她当年装糊涂扮纯洁,她认真地说:屁,当时真的不认得,男人的东西长大后变化那么大,样子如此狰狞的,鬼才认得!
  黄铜鸡鸡砸核桃、苦果儿倒是特别顺手,带劲儿,捏住杆儿一端把两只蛋蛋磕下去,刚好裂开坚壳而又不碎果肉。
  骆芙的爷爷种了一园核桃树,晒下的白皮核桃颗颗乒乓球一样大,只是外壳特别坚硬。我和骆芙躲在厕所后面的水泥球台边砸核桃儿,潘向东老师敲打上课铃比女人还秀气,轻轻柔柔的,我和骆芙背着风都没听到,只是一劲儿敲打核桃。骆芙一个个剥出果仁,装进一个红色小塑料袋。时不时喂鸟般塞一粒散落的果仁到我嘴巴里,仰脸傻瓜一样笑得没心没肺。
  陈召龙!逃了课来玩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要告熊校长去!厕所里走出王丽芳老师,双手还在裤带上摸索着,见我和骆芙忘了上课,下蛋母鸭一样嘎嘎叫了起来。
  骆芙胆儿兔子一样,脸都吓青了,嗫嚅着道:王老师,我们没听到铃儿呢。
  王丽芳走上前来,一眼就看到我手里亮得耀眼的黄铜鸡鸡,劈手夺了过去,嚷道:陈召龙,你个臭流氓!人细鬼大!调戏女同学,还得了不!
  我知道黄铜鸡鸡的事要让同学们知道了,我会永远抬头不得。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去抢那物件,王丽芳老师左右摇晃着双手,我一不小心扯开了她未扎结实的红色布条的裤带,王丽芳老师的长裤刷地垮到脚背,粉红的三角短裤灼得我眼睛发花。
  王丽芳惊叫一声,丢了黄铜鸡鸡,双手撸上裤子,冲着我的脸啪啪啪就是三巴掌!口中歇斯底里不停地叫着:臭流氓!小浑球!跟你那狐狸姆妈一个德性!
  我们的声音已经引出易莲老师和潘向东老师过来。王丽芳竟然在骂我母亲!我忽然眼睛发红,脑壳发烫,哑着声音吼道:你他妈才流氓,才不要脸,你还吃熊校长的**!呸!
  王丽芳顿时住了嘴,眼睛死鱼一样盯着我,突然怪叫一声朝我撞来,被闻迅过来的熊太平校长双手紧紧箍住了腰身。

  熊太平校长把我关在他房间,用竹棍在我屁股后抽了无数条蜈蚣一般的血印子,直到天黑也不让我回家。骆芙忙回去告诉我娘,晏金子手拎了手帕包着的十个鸡蛋,跟熊太平校长低声下气说了无数好话才领我回家。不过,我当时趁熊太平不在房间,朝他暖水壶里撒了一泡骚尿,第二天看他喝着茶水时皱起沙龙狗一样的眉头,又担心他发觉,心里战战兢兢低着头一天不敢大声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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