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的到来,让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开始渐渐明了……这个人就是五爷的大儿媳妇儿王玉芬。我们两家虽说相距不远,但却很少来往,只是村里遇见,打个招呼而已。
王玉芬跟他公公五爷都是个狠角儿。五爷当年当过红卫兵,以破四旧的名义参加各种抓人、游街批斗等等,坏事他都没少干。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坏到骨子里的人。王玉芬呢,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的彪悍,一言不合,上手就挠,村里哪个老少爷们的脸上无故多出几条血道子,那少不了就是她干的。她不但泼辣还騒浪,没事就嗑着瓜子,扭着屁股到处调戏老爷们儿……
五爷有三个儿子,王玉芬是他大儿媳妇。他大儿子外号‘帽子’,人呢内向老实,整天就知道干活,言语不多。
今晚王玉芬破天荒的拎着两瓶白酒,头一次到我家来。母亲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冲着老头来的。把她迎进北屋,给她端茶倒水,询问她有何事?她支吾的说想问先生点事儿。母亲点点头说让她等一会儿,老头吃过晚饭后有些累了,这会儿正在柴房睡觉。王玉芬吃惊的问怎么让先生睡柴房?母亲尴尬的笑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直到院子里传来老头的咳嗽声。两人才停下闲聊,站起身等老头进屋。
老头进来后盯着王玉芬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看的王玉芬有些局促的双手都不知放哪儿好。“先生,睡醒了啊,我……我来向先生讨教一件事情。”王玉芬支支吾吾的说。
“嗯。”
“我昨天在街上听老四的母亲说,老村长死的时候,老四见过?说是被鬼吓死的?还说老村长会断子绝孙也是您给算出来的?是真的么?”
老头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是真是假与你有何干系?”
“我……我……”王玉芬一时语塞。求助的看向母亲。
“他大娘,既然来了,有啥话就敞开了说吧,这里又没外人。”母亲知道王玉芬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人,若不牵扯到自己,她是不会出面的。
“唉~!为了我家刚子(她儿子),我也豁出去我这张脸了。”说的好像她在村里混的很有脸一样……
“说来话长,还得从我年轻时候说起…其实村里很少有人知道,我年轻时候跟老村长张福顺搞过对象,虽然我们不在一个生产队,但是挣工分的时候经常分到相邻的田地。又加上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时候十七八岁,张福顺看上了我,我也中意他。我们俩人私下里也经常背着人粘糊在一起。原本以为以张福顺的人材,去我家提亲,我父母能爽快的答应,结果我父亲嫌弃他家里兄弟多又贫穷,硬是把我许配给了托媒人来家里说亲的张德江(王玉芬的老公,也就是五爷的大儿子)。那时候我公公是生产队负责分粮的小管事,为了让他儿子娶到我,私下里没少偷偷给我们家送粮票。那个年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比我大几岁的张德江。婚后没几天我就发现我自己怀孕了,我晓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俺男人的,我既害怕也不敢讲出来,俺公公那暴脾气知道了准用鞭子抽死我。我就逮着机会偷偷告诉了张福顺,他很高兴,答应我说等他混出头了就让俺娘俩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我一直瞒着全家人,十个月后生下了刚子。我公公一看是个男娃高兴的不得了。俺男人也开心的抱着孩子天天舍不得撒手。张福顺私底下也经常给我送钱送粮票,要我好好待他儿子。
随着张福顺在村里越来越有地位,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这么多年他经常找借口来‘见’我,好多次我们在桑树地里 ‘那个’ 的时候被村里人看到过。后来村里就有了风言风语,俺男人又老实到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俺公公知道了以为是张福顺威逼我的。你们也知道张福顺那个人,见了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有想法。
那时候土地整改,张福顺分到了村西头的几亩地,准备栽种果树。同时又找人四处打听懂行的‘风水先生’看看房子盖在果园的哪个方位比较好,不会影响到他的运势。
早些年俺公公当过红卫兵,整顿过封建迷信。当年他接到举报说某个村里有位老先生宣扬封建迷信后,就去抓人游街。结果到哪后,老先生二话不说闭着眼睛掐算一会儿就把俺公公小时候发生过的事儿算出来了。俺公公又惊讶又佩服。但是一起去的人还是抓了那位老先生关进了猪圈,当天夜里俺公公就偷偷的放了老先生,老先生临走留下一句话,说要是日后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可以去哪儿哪儿找他,就当还他今日的人情。
俺公公心眼小,气不过张福顺给俺男人戴绿帽子,就去找了老先生,介绍他给张福顺看风水,至于背后使了什么坏,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事儿也是张福顺死后,我才从俺公公那听来的。今天听到老四他娘说张福顺死的蹊跷,我就猜到肯定是俺公公背后搞得鬼。
先生~你看张福顺作恶多端已经得到报应了,为什么还要他断子绝孙呢?俺家刚子……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呢?”
日期:2016-10-23 22:10:48
王玉芬叭叭的说完一大堆,老头倒是面无表情,母亲却呆若木鸡了。虽然村里她的流言蜚语一直不断,可是她自己这么说出来还真是突破了一般人的底线。至于她刚才所说的应该是隐瞒了一部分的,因为村里一直传出她跟五爷也有一腿,据说她当年嫁过去的第二年,她婆婆就搬到小儿子家,跟五爷分居了。经常有村民夜里浇地施肥回来,瞅见她披着衣裳往自己公公家跑。她跟五奶奶的婆媳关系也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五奶奶总是在背后说她是‘**’,巴不得村里老少爷们的胯下之物她都亲自丈量一番…
由此可见五爷记恨老村长并不全是怪他给儿子戴了绿帽子,就好比‘动物世界’里一山容不了二虎一样一样的。想想也可笑,如果五爷知道自己的大孙子是老村长的‘种’,他会……?
日期:2016-10-23 23:22:52
“哼哼……即使老村长落不到断子绝孙的下场,你一个女人家不守妇道,欺上瞒下,不忠不孝不伦…你给你娃儿留了什么福荫,可以庇佑他一生的?”老头犀利的话语让王玉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那……可否请先生指点指点我,只要能让俺家刚子避免灾祸,一生平安,今后我一定多做善事,好好跟俺男人过日子。还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王玉芬小心翼翼的试探老头。“天意如此,我一个布衣凡人又有何能耐扭转乾坤?好了~!伟子妈,送客!拿来的东西不留,拿走!”说完老头转过身不再理会王玉芬。
母亲提着王玉芬拿来的东西把她送到大门口后递给她安慰道:“孩子她大娘,你别往心里去,有些事儿还是事在人为的,先生也不是神仙,也有算不准的时候。你先回去吧,刚子年纪轻轻的能有啥事。别多想了哈。”
母亲回屋后,老头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宣布明天就要离开了。我一听不干了,缠着他再多住一段时间,老头摸着我的头说:“娃儿,咱俩前世的缘分,今生能如此相见已属不易,我也没有遗憾了……”。我抱着老头的双腿蹲在地上抬着头傻傻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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