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栖风 东吴帝国的最后十七年》
第42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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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6-17 17: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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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西北局势在这两年之中已有所缓和,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有好消息陆续传来。早在泰始八年(公元272年)的时候,凉州刺史下属的敦煌太守尹璩去世。刺史杨欣准备任命敦煌令梁澄为太守,却遭到了功曹宋质的反对。宋质废掉梁澄,而推议郎令狐丰为太守。杨欣进讨令狐丰,但却被宋质击败,所以被迫默认令狐丰在敦煌的统治。而到了咸宁二年(公元276年)春天,令狐丰去世,其弟令狐宏继立为敦煌太守,杨欣趁此机会出击,斩令狐宏并传首洛阳。该年夏五月,镇西大将军、汝阴王司马骏和之前闹得最欢的北地胡交兵,斩其渠帅吐敦。鲜卑阿罗多等率众寇边,西域戊己校尉马循进击,斩首四千余级,生俘九千多人,于是阿罗多前来归降。转年三月,平虏护军文鸯(就是在淮南三叛时有过精彩表现的那位)督凉、秦、雍三州之军进讨秃发树机能并击破他们,陆续归降的西域各少数民族部落有二十余万口。

  东北边境的国防压力也在减轻:咸宁二年春,前往并州犯境的游牧部落被监并州诸军事胡奋击破,次年司马炎命卫瓘讨拓跋力微。卫瓘对拓跋部施用的离间计已初见成效,于是将前时扣留为质的拓跋沙漠汗遣送回国。而从沙漠汗入质之后,力微可汗留在身边的诸子渐渐得宠。等到沙漠汗回来,诸部大人担心沙漠汗继立,所以相继说他的坏话而最终杀掉了他。不久力微病重,曾经受过卫瓘贿赂的乌桓王库贤掌有大权,他想要挑起诸部纷争,于是让人在庭中磨斧,对诸部大人说:“可汗痛恨你们谗杀太子,想要尽收你们的长子杀掉。”诸部大人为此害怕,而当时的鲜卑并非国家只是由各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所以诸部大人各自散去,鲜卑内部遂乱,力微遂以忧死,子悉禄虽立,但局势已衰,接下来的十多年鲜卑人只忙着内斗,无暇他顾,晋国边境遂获得了休养生息。

  在咸宁二年(公元276年),晋国虚位了两年之久的皇后之位终于尘埃落定,司马炎遵从元后杨艳的意思,将杨艳的堂妹杨芷立为皇后,且大赦天下。杨芷美丽而有妇德,司马炎甚为宠爱。
  司马炎贵嫔左芬为著名词赋家左思之妹,甚有文采,司马炎命其为新后作颂,左芬写道:“峨峨华狱,峻极泰清。巨灵导流,河渎是经。惟渎之神,惟岳之灵。钟于杨族,载育盛明。穆穆我后,应期挺生。含聪履喆,岐嶷夙成。如兰之茂,如玉之荣。越在幼冲,休有令名。飞声八极,翕习紫庭。超妊邈姒,比德皇英。京室是嘉,备礼致娉。令月吉辰,百僚奉迎。周生归韩,诗人是咏。我后戾止,车服晖映。登位太微,明德日盛。群黎欣戴,函夏同庆。”

  日期:2016-06-18 17:3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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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初聘皇后之时,杨芷的叔父杨珧对司马炎说:“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此表于宗庙,异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司马炎答应了他。杨芷被立为皇后之后,她的家人也陆续获得了升迁,其中又以其父杨骏的晋升最为瞩目,杨骏从镇军将军迁为车骑将军,封临晋侯。尚书仆射山涛认为后党专权,并非天下幸事,对杨氏执掌大权多有劝谏,然而司马炎虽然心中清楚却并没有罢免杨家亲属。尚书褚契、郭奕都认为杨骏才短量浅,不能承受社稷之重,司马炎不听。杨骏志得意满,骄傲无比,不料却被同为皇帝岳父的左将军胡奋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胡奋说:“卿恃女更益豪邪!历观前世,与天家婚,未有不灭门者,但早晚事耳。”杨骏不服气地说:“你女儿不是也在天家吗?”因为胡奋的女儿胡芳为次于皇后的贵嫔,胡奋说道:“我女与卿女作婢耳,何能为损益乎!”

  身为外戚的卫将军杨珧等人向司马炎建议,说古时封建诸侯,是为了藩卫王室,现在诸王公都在京城里,不是扞蔽国家的办法。而且异姓诸将处于边地,中间多少也要有几个亲属。这一点正合司马炎的心思,于是司马炎下诏诸王以封地户口多少分为三等,大国置三军五千人,次国二军三千人,小国一军一千一百人,而且诸王身兼都督的,都迁徙封国和都督之地相近。除了前述的司马亮之外,司马炎还让琅琊王司马伦为赵王,督邺城守事,司马孚之子渤海王司马辅为太原王,监并州诸军事;而东莞王司马伷因为在徐州,故改封琅琊王,汝阴王司马骏在关中,改封扶风王。其他没有官位的诸王,分别遣送他们回到封地。这些王公已经习惯了京城洛阳的生活,所以很多人听到消息都涕泣而去。

  而司马炎同时也改变了异姓的封爵,凡是异姓之臣有大功的,都封郡公、郡侯。例如贾充被封为鲁郡公,而已经故去的王沈被封为博陵郡公,但是当司马炎想要将钜平侯羊祜改封为南城郡侯时,羊祜坚持推却不受。而且羊祜之前每次遇到新的任命,总是谦退避让,至心素著,所以司马炎每次都特别要提到羊祜的名字。羊祜从前为尚书仆射时,职典枢要,每次遇到谈论损益之事时,都会将草稿焚烧掉,外人难以得知,而被他提拔的人也不知道原因。羊祜常说:“拜官公朝,谢恩私门,吾所不敢也。”有人曾经相羊祜父亲的坟墓,说此后应出禀受天命的帝王,羊祜听到后即掘断墓后,以坏其势。羊祜审慎忠清,故受到了司马炎无与伦比的优待,正所谓“去邪无疑,任贤勿贰”,虽然反对伐吴的大有人在,但是司马炎却始终任用羊祜来监管晋国荆州地区防务。

  不过尽管羊祜才能卓著又谨慎小心,但在咸宁三年(公元277年)的冬天,他还是遭遇了一次挫折。东吴的夏口督孙慎带兵闯入了晋国荆州所属的江夏郡和汝南郡,不仅烧夷房屋,还掳掠人民一千余家,并且平安地返回了东吴。按理东吴自从取得交州之争和西陵之战的胜利后,在边境小规模的冲突中鲜少占到便宜,尤其是羊祜治理下的荆州一片欣欣向荣,连名将陆抗也采取克制态度,不愿轻易犯边,可这次孙慎却打了个露脸的胜仗,让羊祜颜面尽失。不过羊祜仍然采取一贯的稳扎稳打模式,并没有追击孙慎。司马炎派人询问羊祜不去追赶的原因,并想移动荆州的州治。羊祜说:“江夏到襄阳(时为晋国荆州州治)有八百里,等到听到贼人前来的消息时,贼人已经去了几天了,步军怎么能追上?劳动师旅以免除自己的罪责,不是我的志向。过去魏武帝设置都督,都和州相类似,是因为兵势好合恶离的原因。疆场之间,一彼一此,不过就是谨慎地防守罢了。如果就此迁徙州治,而贼人出没无常,也不知州治放在哪里更为合适。”最终荆州州治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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