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栖风 东吴帝国的最后十七年》
第34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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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6-01 18:06:50
  第九章 大疫之下的东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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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皓自改元凤皇以来,东吴的国运却并未因为西苑的凤凰翔集而转盛,正相反因为在使用这个年号之后,东吴连续三年出现了大疫。而在这几年之中,晋吴两国都迎来了高官的密集死亡。
  在晋国,泰始九年(公元273年)密陵侯光禄大夫郑袤、乐陵公司徒石苞、司马炎之子东海王司马祗先后辞世,而泰始十年(公元274年)寿光公故太傅郑冲、临淮公太尉行太子太傅荀顗也仙去。最重要的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原配皇后杨艳于公元274年8月25日在明光殿去世。杨艳被立凡八年,一生历尽荣华,且又坐享太平,称得上是西晋命运最好的皇后,然而她昧于私念,又睹事不明,先是在立太子问题上执意不移,又听信左右人等传言为司马衷娶贾南风,可谓为后来肇乱之源。因为镇国大将军胡奋之女为贵嫔,非常受司马炎宠幸,杨艳尤其担心司马炎立胡贵嫔为后,那样太子司马衷之位将岌岌可危。因此在临终之前,她枕在司马炎的膝上哭着说:“叔父杨骏之女杨芷(别名男胤)既有德行又有美色,希望陛下以备六宫。”因是皇后遗言,司马炎不忍拒绝只有流泪答应,杨艳放心而去,时年三十七岁。

  杨艳去世四十二天后,被葬于峻阳陵,这个时间要长于司马炎之母王元姬的十一天。司马炎为她下诏说:“皇后逮事先后,常冀能终始永奉宗庙,一旦殂陨,痛悼伤怀。每自以夙丧二亲,于家门之情特隆。又有心欲改葬父祖,以顷者务崇俭约,初不有言,近垂困,说此意,情亦愍之。其使领前军将军骏等自克改葬之宜,至时,主者供给葬事。赐谥母赵氏为县君,以继母段氏为乡君。传不云乎,‘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且使亡者有知,尚或嘉之。”又命史臣为她作哀策,贵嫔左芬也为其作诔,内中有“峨峨元后,光嫔晋宇。伉俪圣皇,比踪往古。遭命不永,背阳即阴。六宫号咷,四海恸心”之语。

  司马炎和群臣除丧之后,博士陈逵认为:“现今所行的,是汉帝时的权宜之法,太子没有国家大事,自然应该终服(服满三年)。”熟读《左传》的尚书杜预则有不同看法,他说:“自古天子、诸侯三年之丧,一开始和斩俊⑵肟一样,已经下葬就除去孝服,谅闇(居丧时住的房子)以居,心丧终制。所以周公才会说殷高宗谅闇三年而不说他服丧三年,叔向(晋国大夫)没有批评景王(周景王)除丧而讥其宴乐过早。礼不是玉帛的称谓,丧葬也不是柯榈某坪簟L映鲈蚋Ь卦蚣喙皇敲挥惺虑椋Ω贸タ麻,而以谅闇之礼守孝三年。”司马炎听从杜预的话,其事遂定。然而司马光认为,杜预巧饰经、传,不如陈逵之言质略敦实。

  日期:2016-06-02 17:5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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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然是在泰始十年,曹魏废帝邵陵厉公曹芳去世,时年四十三岁,距离他被司马师废黜已有整整二十年。虽然曹芳秉性懦弱,但也确实得到一些曹魏旧臣的同情。当他被迁到金墉城时,太宰中郎范粲素服拜送,哀动左右。范粲自知无力改变局势,又不愿违心出仕,因此称疾不出,佯狂不言,睡在乘坐的车子中,足不履地。司马炎曾下诏让他以两千石的禄位养病,又赐帛百匹,但范粲之子范乔称父亲病重,没有接受。范粲三十六年没有开口,后以八十四岁高龄卒于寝车之中。

  在凤皇二年(公元273年)东吴的司徒丁固、太尉范慎也先后去世。范慎来自淮泗地区的广陵郡,在孙登被立为太子时,曾和诸葛恪、张休、顾谭等同为太子宾友,孙登使侍中胡综作《宾友目》,称范慎为“究学甄微,游夏同科”,但是同为东宫之臣的羊衜对此却有不同看法,他认为范慎虽然于理精深却为人狭隘。范慎在东吴为臣五十多年,累迁至侍中,出补武昌左部督。但范慎以才德著称,不乐为将,孙皓移都武昌时因为担心他反对而任命其为太尉,就个人资历来说,他是孙皓朝中唯一一位从东吴未建国时就出仕的老臣,历经四位帝王,同为三公的丁固出仕远在其之后。陆机的《辩亡论》称其以威望持重著称。

  孙皓还在凤皇二年春三月任命陆抗为大司马、荆州牧。然而转年夏天陆抗疾病转剧,临死之前给孙皓上表,着重提及了边防建设问题,他首先论述了西陵对东吴的重要意义:“西陵、建平,国之蕃表,既处下流,受敌二境。若敌泛舟顺流,舳舻千里,星奔电迈,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县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机,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父逊昔在西垂陈言,以为西陵国之西门,虽云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则荆州非吴有也。如其有虞,当倾国争之。”他认为西陵是国家的西大门,如果被敌人夺去,则荆州将不保,因此建议孙皓在日后有警时应举全国之力保卫。

  他同时认为,荆州兵力匮乏,长江防线一望千里,而就在去年秋九月,孙皓改封淮阳王为鲁王,东平王为齐王,又封陈留、章陵等九王,共计十一王,每王赐予三千兵守卫,因此陆抗希望孙皓裁撤诸王之兵,以补足荆州防区的兵力:“臣往在西陵,得涉逊迹,前乞精兵三万,而至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步阐以后,益更损耗。今臣所统千里,受敌四处,外御强对,内怀百蛮,而上下见兵财有数万,羸弊日久,难以待变。臣愚以为诸王幼冲,未统国事,可且立傅相,辅导贤姿,无用兵马,以妨要务。又黄门竖宦,开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诏简阅,一切料出,以补疆场受敌常处,使臣所部足满八万,省息众务,信其赏罚,虽韩、白复生,无所展巧。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谐大事此臣之所深慼也。若臣死之后,乞以西方为属。原陛下思览臣言,则臣死且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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