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6-18 11:20:00
对方似乎在追,但是他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他凭着本能爬上沃克的车子,还好刚才还没有熄火,他完全是瞬间就踩着油门窜了出去。
大块头杀手向门口追去,一个青年闪出来拦住他:“算了,他估计也活不了了。”
大块头看了看他:“我们的任务是杀死他。”
“不。”青年摇摇头,“我们的任务是拿回文件,带回去,然后顺便,杀了他。”他又摇摇头:“不过你真令人失望,一个老头都拿不下。”
大块头没有说话,铁青着脸转身走向飞机。
崔承基的车子开出了几公里,就彻底熄火了。他也跟着熄火了。
胸口的刀子他一直不敢往外拔,伤口也一直在流血。还好刀子上没有做什么其他的手脚,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去。他喘息着,给自己撒上从宠物医院带出来的止血粉,可是也只能这样了。痛苦让他变得很清醒,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愤怒,却又很悲凉。他明白,自己被抛弃了。也明白,只是由于自己的愚蠢。可是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动了手,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
心里的不甘慢慢扩大,这种感觉曾经出现在首尔那个寒冷的破赌场里,也曾经出现在那白色的小楼里。而此刻,他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也不甘心让那些人的血白白从自己手中流过。更不甘心有些人还好好地活着。可是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力气去改变了。他甚至没有力气伸手打开车门。
他开始觉得自己可悲,也为所有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可悲。他缓缓将头转向一边,呆滞地盯着车窗外。大地,天空,荒野,空无。这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在他意识到死亡降临之后,在他真正迎接了死亡降临之前,他无焦点的眼睛里,涌出一股浑浊的泪。
他只依稀记得,太阳才刚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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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6-18 11:20:37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有了听觉。
一些低语,不知从何而来,漫进他的耳朵。可是他分辨不出对方在说什么。
然后是长久的静谧,间歇夹杂着一些水滴落下的细微声响。
他慢慢醒过来,没有荒原,没有烈日,甚至没有感知。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是这大概不是死亡,他想。
逐渐地,他感受到了更多。他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声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他看到有影子在晃动,却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他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于是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再一次醒来。
他是被阳光叫醒的。
这一次,视线清晰多了,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觉得嘴唇很干,然后继而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不够。他转动着眼球,打量着这个病房。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无从判断。但是知道了自己还活着,这就够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个医生。他看到崔承基睁着眼睛,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走到床边看了看上面的器械,然后说,“你的生命力比我想象得强很多。”
“这是哪?”崔承基费力地开口,声音粗哑不勘。医生按了铃叫护士进来吩咐了几句,然后说,“医院,新奥尔良第三医院。”
日期:2014-06-18 11:21:47
崔承基还想问什么,抬眼看到了门口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医生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头看到他们,点点头:“他醒了。”
他们很快走进来,坐在他旁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崔承基没有回答,像是对这个问题产生了迷茫。他看看医生,看看警察,然后转头看向窗外:“请联系FBI。”然后他又补充,“总部。”
两个警察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严厉地说:“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崔承基有气无力地重复:“送我去FBI总部,我是个间谍。”
这一次,两个警察的眼里明显闪过了喜悦和兴奋,这是个大案子。他们低声交流了几句,其中一个警察站起来说,“好的,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配合你们不要逃跑吗?崔承基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可是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逃得掉呢。他在心里自嘲着,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答话,只是无力地闭起了眼睛。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被抬上了一辆救护车。他躺在里面,和上午的两个警察在一起。他们的眼神依然充满警惕,这让他觉得可笑。之前的药效早就过了,现在他真的只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而已,甚至连连之前的偏瘫都更加严重了。这样的自己居然还能让别人觉得可怕,他很想笑。
救护车开的不算慢,这是他来过的路。他知道这一路上,他会路过费城,巴尔的摩,然后到达华盛顿。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驶入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街。他觉得车身前倾,似乎驶向了地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黑狱了?
车子停下来,车门打开之后他被从里边退出来。一个青年站在外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然后笑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是FBI的雷,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两个警察有点受宠若惊,不住地笑,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前途。雷招招手,有人过来把崔承基推了进去,然后他对他们说:“让你们的司机也下来吧,请务必在这边吃了完饭再走。”两个警察把司机叫了下来。他刚走下来,雷就掏出枪一枪将他击毙。随后看着两个警察惊恐的表情,“不凑巧,我们的晚宴有点远,不过我会送你们去的。”说着,他又是两枪。
两具尸体惊恐地瞪大眼睛倒在地上,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
“把车开走。”雷转过身去:“这只是个意外。”
崔承基被推进了一个小房间,不过这和他之前想过的FBI总部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他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连房间都不像——他从来不知道FBI的审讯室会有这样的血腥味儿。
房间里有个人早就等在那里,是屠夫。他们行动组最后只剩下他,猴子和雷,胖子四个人还完好无损地活着,这全要拜病床上这个人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组大概现在已经在喝酒找乐子了。
雷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崔承基,“你说你是个间谍?”他这么问,不过语气里似乎完全不奇怪。
崔承基点点头,雷又说:“那么说说你的事情吧。”
崔承基又点点头,不过似乎对方都没有记录的意思。难道这里是不需要做笔录的吗?他奇怪地想,然后开始叙述。
他的语速不快,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整个故事讲完。他从最开始的首尔,讲到最后的荒野。从最开始的训练,到他的任务和清理。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完全地回忆这一切。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死亡,再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背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平静。
雷听完一切,沉思了一会儿,问:“你是说,你拿回来的那份东西已经被你们的人拿走了?”
崔承基点点头。
雷又是一笑,“我需要去报告一下,你们看好人。”
随着雷从房间出去,崔承基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两个人对自己没有好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动作。崔承基也没有去问,只是安静地等待自己的结果。他不知道的是雷现在正在握着手机报告,说报告也不对,因为那种笑分明就是狡诈的意思。他打电话的对象当然也不是什么“上头”,而是费兰多。
电话那头的费兰多似乎有些焦躁,说:“现在任何消息对我来说都不会更坏了。”
“是吗?”雷想了想,“一百万,两个消息。”
“混蛋,你这个只知道钱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 我给你的任务搞砸了!那可是两百万!”
“所以那又怎样?我只想告诉你,这一百万绝对超值。”
“说说看。”
雷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斟酌词汇,然后慢吞吞地说:“那个家伙自首了。”
电话那头很沉默,然后是一阵大笑。费兰多这会儿听起来心情好极了,说:“哦,这真是个好消息。”
“不过还有个坏消息。”雷可能是被费兰多的笑声感染了,嘴角也扬起来。“配方被韩国人拿走了。”
费兰多的笑声被掐断了,一半留在嗓子里。他沉下声音,听起来是在掩饰自己的怒意。“我会想办法的,那个家伙给我留着。”
“行啊,”这回雷是发自内心地笑了。“消息,一百万。人,五百万。”
“混蛋!你这是在敲诈!”
“别这么说,我的朋友。”雷咧开嘴,对对方的用词毫不介意。“他值这个价。”
费兰多半天没吭气,雷又补充了一句。“韩国间谍,蛇女的父亲。他真的值这个价。”
“你说什么?!”费兰多的声音一下子变了。
“我说他是蛇女的父亲。”雷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极了。
“我马上答复你。”费兰多丢下一句,匆忙地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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