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务合同里好像没有甩手掌柜这个职位,既然是掌柜当家,自然是终身制。”他正色道。
“我考虑一下。”我眉开眼笑道。
“还要考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不等人。”他挑眉道。
“这……我要问一下我爸爸。”我乖乖道。
“哈~当然是陈司长说了算。”他好笑道。
“你认识我爸爸?”话赶话,我们终于回到了这个话题。
“我有幸和你爸爸一起用餐,不敢说认识。”他恭敬道。
“是吗?你怎么会和我爸爸一起吃饭?”我好奇道。
“你爸爸帮了我爸爸大忙,我们专程去北京答谢。”他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
“你父亲德才兼备克己奉公,他的为人在政界商圈有口皆碑。”他敬佩道。
“这些话你当他的面说去吧。”我好笑道。
“你以为我溜须拍马?”他严肃道,“陈司长两袖清风,他帮我父亲解决了一个生意上的大难题,我爸拖了好些人,找了几条路,最终被你爸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陈司长不但没有趁我爸火烧眉毛的时候趁火打劫,也没有在事成之后邀功希宠。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让我爸在洛杉矶买套别墅相赠。可你爸呢,你是陈司长的独生女,一个在洛杉矶租房子住,这就是差别。”他崇敬道。
“他胆小。”我强辩道。
“不是。你爸志存高远,有大智慧。”他反驳道。
“你是他的粉丝?”我好笑道。
“我少年以后,不知陪我爸吃了多少饭局。不我见过不少人,经了不少事,赌局、牌局、酒局、女色局公丨安丨局多多少少都见识过。在这些道貌岸然伪君子、三教九流假圣贤中,却有高才大德存正气之人,这些人在封建社会中被称为清流,指的就是你父亲这一类人。”
“承蒙夸奖,我爸爸就是个做了官的读书人,不敢当。”他还是个古板迂腐的孝子。
“不管做官还是做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却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感慨道。
“这倒是,我爸能有今天,靠着便是他的用功苦读。”我赞成道。
平心而论,以父亲的性格人格,若是从事其他行业,也必定事有所成。
“我爸读书少,那次见了你爸之后,一说话一交谈,简直对你爸奉若偶像,再加上后来的共事和交道,更是对你爸赞不绝口。他说难怪别人卖陈司长的面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骆安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普通人一个,难道有三头六臂?”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很自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陈司长不以利益为重,不向钱看,这便是与众不同之处。”
“他那是傻。”我学着妈妈的口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父亲大智若愚,眼明心清。”他感慨道。
“他是个大近视。”我好笑道。
“我们离开北京前,我爸特意向你爸讨了一副字。”他钦佩道。
“什么字?”我好奇道。
“毛笔字。”他卖关子。
“他也不嫌肩酸背痛?”他案牍劳形,工作繁忙,竟然还能坚持每日习字,笔耕不辍。
“陈司长的行书大小相兼疏密自如,且下笔力道遒劲,姿态优美。”他赞叹道。
“他其实是半路出家,小的时候家里穷没有条件,后来上大学赚钱后才开始正经跟着老师学。”我回忆道。
“他的字收放自如,浓淡相融,一望便知是经年积累的功底 。”他点评道。
“笨鸟先飞,他喜欢毛笔字,又想写得好,只能多写多练。”我回忆道。
“我爸向陈司长讨了一幅字,你猜猜他写的是什么?”他眨眼道。
“《寒食帖》?”我猜测道。我小时候,爸爸倒是常常,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临摹苏轼的这幅字。
“陈司长仕途平坦,断没有写《寒食帖》的心境和道理。”他摇头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猜测道。爸爸年轻时候的偶像是屈原。
“再猜。”他否定道。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他现在做官,或许引用的是这一句。
“陈司长关心民生,但不会逾越至此。”他笑笑摇头。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的这首边塞诗是爸爸的心头好。
“如今国家太平,繁荣昌盛,我国立足于林,鼎立于世,放眼世界,哪个外敌内鬼敢动我分毫?”他是爱国的好青年。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人人都喜欢李白的豪言壮语,狂傲不羁,我爸爸却独独喜欢他的情诗。
“陈司长怎么会对我们两个大男人写情诗?”他好笑道。
“这……难道他写的是俄文?”我实在猜不中。
“你父亲精通俄文?陈司长果真学贯中西。”他肃然起敬。
“这……你能不能给点提示?”我郁闷道。
“是《红楼梦》中的句子。”他提醒我。
“早说嘛。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及文章。一定是这句,对不对?”这句话被政客商人奉为处世金句。
“唉,你真是陈司长的女儿?我为他感到伤心!”他佯装道。
“还不对?”我无语道。
“不对。”他遗憾地摇摇头。
“那是什么?”我抓狂道。
“你知道答案了以后可不要自责哭鼻子。”他取笑道。仿佛我是那个猜错答案偷偷哭泣的幼稚孩童。
“快说吧。”我越发好奇心急。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他铿锵有力道,“你爸爸挥笔在宣纸上写了这八个行书大字。”
“这不是我的名字?”我诧异道。
“可不就是你的名字?”他动容道,“父爱如山如海,深邃内敛,只有在狂风暴雨时才能彰显它的坚固和深沉。”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
“陈司长写了这样一幅字,我父亲十分纳闷。他虽然文化不高,也知道这幅字并非官商社交该有的作风和路数。他大着胆子为陈司长为何写此字相赠,是否与一些特别含义。陈司长静默片刻,这才说,‘这是我女儿的名字’,说着手在两个字上点了点。”
“‘您女儿名叫陈芳龄?’我当时这样问陈司长。陈司长点了点头,片刻又道,“‘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只是不及你成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见他的时候多大?”我略带哽咽。
“不到二十岁。”骆安道,“我比你大三岁。”
“我那时也不小了,他怎么还说我是孩子?”我嗔怪道。
“陈司长对你视若明珠。他对你的生活起居、学习爱好了若指掌。他说起你的时候,满眼满脸都是慈父的光芒。”
“他是一位好父亲。”我平心而论。
“那时我便知道陈司长的独生女名叫陈芳龄,年纪比我小三岁,跟着妈妈在省会老家上高中。”
“他连这个也说?”父亲绝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家事。
“在商言商,做生意讲究知心知彼百战不殆,我父亲面见陈司长以前,托人打听他的喜好和禁忌,所以关于他婚姻家庭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坦诚道。
“外人一定传说我爸为了前途娶了金凤凰,撇弃糟糠妻。”我冷冰冰。
“据说是为了给你爷爷奶奶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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