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的碰撞让他把之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女人的娇喘比唱诗班的声音悦耳多了。他躺在床上拨弄着她的头发,她伏在他胸口,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
她之前邀请过他,不过当时他拒绝了。本来他是想在忏悔室呆上一天,让自己也好好忏悔一下。不过没想到会遇到那个疯子教授。想到这里他伸手搂住女人的芊腰,“大概是因为对我来说,你比上帝更有吸引力。”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到这里是因为另外一个老男人吧。
他们都没再说话。不过周围也并不安静。窗外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噪音。刚才他们在激情的时候就有,不过当时没有注意。此时这声音更加清晰频繁起来。“这是什么声音?”他疑惑地问。
“楼下在装修。”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好像是一家英国人,每天都很吵。
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虽然隔壁装修得声音很烦,但是都没有这一声来得更惊悚。
“该死!”她骂了一声,“快从阳台离开这里,快!”
“现在可是白天!会被看到的!”他也着急,却觉得这样太过羞耻。
“如果被他看到,我们就都死定了。”
脚步声近了,他似乎已经没得选。他咬咬牙,转身走向阳台。他看了看楼下,没有行人,连忙抓向旁边的管道。
女人把他的衣服卷一卷塞进了床下,然后马上钻进被子闭上了眼睛。就在她躺下没过几秒钟,卧室的们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工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妻子,笑了笑,自言自语:“真不该相信那条该死的短信。”
他走到床边,想要亲吻自己的妻子。才凑过去就听到窗外传来“砰”的一声钝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后被摔坏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他熟睡着的妻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里没有一点睡意。他疑惑着,像是明白了什么,拉着她走向阳台。她只是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也向下看去,只看到一具穿着内裤的躯体,只有躯体。本来属于这具躯体的脑袋停留在躯体大约三十米的地方。
他回头,看到了妻子的恐惧和泪水。他知道现在他应该愤怒。他拽住他的头发,把她甩在床上。然后看着她恐惧地看着自己。
而楼下的床边,挂着一根细细的钢丝。这是装修的时候用来提拉建材用的钢丝。楼下的工人听到声音出来,也看到了地上赤裸的尸体。他们抬头,看到钢丝绳上残留的血迹。
“那根该死的钢丝不是早就让你们撤掉了吗?!”惊恐的工头想到要承担一条人命的责任,就变得愤怒起来。
“我、我记得我拿走了。”年轻的少年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具尸体,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卡尔神父那颗停留在下水道旁边的脑袋却看到了一个老人缓缓走过街口,甚至谦和地对他笑了一下,就像对他每个学生那样。
日期:2014-02-18 20:31:11
IV·报复
崔承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路边散落着很多没来得及扫的落叶,离开了树木,失去了水分。他像个孩子一样,一步一步踩在树叶上,发出了难以言喻的声响。
美国是个多树的国家,几乎每座城市的街道两旁都种满了不同的树木。他抬头看看前面的这棵树,从树干树枝到树叶都显得很苍老。就连叶子掉的都比其他树要早得多。崔承基叹了口气,时间对于任何物种来说都是难题。不过感情越是深厚的物种就越是感觉痛楚,比如人类,比如……他。
转过街角,他走进一家咖啡馆。他看了看,点了一杯榛子摩卡,特地要求多加糖和牛奶。然后想了想,有要了两块提拉米苏蛋糕,吩咐店员帮他包起来。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外面的天气不错,不过不是所有人能够产生好心情的。他一边闻着咖啡的榛果香气,一边看向窗外。街道上有不少警车快速穿过,驶向命案现场。一切只是意外,他想着,喝了一口咖啡,甜腻的味道让他产生了一种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就像是,他看到卡尔的身体从高空掉下来的时候一般,奶油和血液都能给人以刺激。
没人会在乎一条带着油渍的旧管道,也没人会在意那条本应该消失的钢丝绳。就好像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偷情的神父去做什么仔细的现场调查一样。这一切都不过是个意外。
他喝完咖啡,拎起了装着蛋糕的盒子,不紧不慢地向家走去。在路上,他又看到了警车。这让他不由地思考了一下卡尔神父在最后那一刻想了什么。他没有办法再去问知道答案的那个人,只能进行猜测。是不甘,恐惧,还是后悔?还是因为偷欢被破坏而愤怒?他觉得这样想很有趣,一路走着一路想,脸上变换着表情。最后直到回到家中,依然是一副带着笑意出神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到了家,温娜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然后笑着问、
“在想什么?”他重复了一句,像是问着自己。不过大概是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幼稚,他摇摇头,说道:“人老了。总是习惯回忆。”
“那么你在回忆什么?”温娜追问。
崔承基没有回答,走到沙发旁边坐下,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温娜坐过来。他看着她,脸上流露出对于回忆的向往。温娜擦擦手,坐到他身边,被他拥住肩膀:“我在想,那时候在德拉瓦河畔,我刚遇到你的时候。”
不知是他的表情还是话语勾起了她同样的回忆,温娜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半晌,才开口。“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那时候我太丑了。”
“不,那时候你美极了。”崔承基缓缓说,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温娜年轻时候的样子。娇小的姑娘,有着湛蓝眼睛的金发姑娘好像就站在回忆的那边冲自己笑。他看看自己,“我倒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会被你喜欢,那时候我完全就是个乡巴佬。”
“哦不,你很特别。”温娜思考了一下,“你和他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你学哲学的缘故吧。”
他笑了。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拘谨,因为没有组织联系而沮丧焦躁。如果让现在的自己遇到以前的自己,他大概会皱着眉头杀掉自己吧。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想了想:“下周我们去费城吧,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一起旅行了。”
温娜的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费城?好啊,我晚上的时候去订机票。”
“不,”崔承基缓缓摇头,笑得很有深意。“我们开车去,反正也没有多长的路程。”说着凑到她耳边,“记得吗?当年我也是开着车把你从费城骗到了巴尔的摩,不是吗?事情总是要有始有终的。”
“好,都听你的。”温娜被他的小动作逗得开怀,她没有注意,也不会听懂“有始有终”的意思。
日期:2014-02-19 10:11:34
华盛顿特区的某个办公室里,费兰多一脸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董事会因为配方丢失的事情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解决这件事,他就不仅仅要面临裁员这么简单了。在这里,裁员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裁员,大部分时候是被从这个世界上裁员。他想到这个,更加烦躁,黑色的脸上布满汗水都没有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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