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配方有多少人在盯吗？！‘它’几乎可以改变人类！怎么可能不多？全球有多少杂碎盯着这里你不知道吗？怎么找！”
　　这时一个女人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费兰多，你冷静一点，我觉得杰克说的对。就算有再多的人垂涎，敢真正下手的也只有那么几家。就算不是他们干的，得到‘它’的人也只会把东西交给那几家的人。”
　　费兰多慢慢坐下，还是一脸的阴霾，不过在没有发出暴躁的喊叫。他慢慢思考着，其他人也沉默地各自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
　　女人想了想：“英格兰的硬石公司，日本的OPS，还有韩国的制胜集团。”
　　费兰多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别太着急。”女人在他身后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我们还有得玩呢。”
　　日期：2014-02-17 09:11:08
　　III·抉择（1）
　　崔承基到达机场的时候，机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记者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做着两起爆炸的专访，显然被临时派出来的。除了废旧工厂里的爆炸以外，另一起爆炸案是斯里克的家。崔承基看着屏幕若有所思，那个地址他绝对不会记错。过去的将近一个月里没他都在那附近徘徊，甚至在街角偶遇过斯里克和他的家人。不过他倒是没有动过要杀死他们的心思，对他来说有一个斯里克就够了。

　　不过他并没有惊诧太久，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死其实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电视里说可能是错误操作和管道老化引起的爆炸，不过谁知道呢。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都和他没关系了。

　　从机场到家的路程不是很长，他一踏进家门，温娜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帮他脱下外套，一边问着：“要不要来杯咖啡？”
　　崔承基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拥住温娜，在她苍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这几天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温娜理解地点点头，他转身上了楼。他确实太累了，一个月的监视看，脑子一直不停地思考着计划和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应对方法。他完美地布置了案发现场，甚至还额外地杀死了一名年轻的**。到了卧室他甚至不想脱衣服，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直到晚上七点多，温娜才上来叫他起来吃晚饭。他吃饱之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和温娜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饭后消遣活动。电视里的报道依然是关于两起爆炸案的消息。警察对于废旧仓库的调查已经结束，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有个可怜的流浪汉躲在里边抽烟，导致了瓦斯爆炸。崔承基笑了笑，他布置的现场绝无漏洞，不管怎么追查的结果都会让人把里边那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当成是那个流浪汉。而如果幸运的话，那些衣服和烟头原本的主人——流浪汉，现在应该已经在哥伦比亚特区的海底欣赏鱼群了。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斯里克家的爆炸，警方给出的结论是不当使用厨房引起的瓦斯爆炸。这和旧仓库的爆炸案结果没什么区别，只是地点有所不同而已。这真的是巧合吗？崔承基小口地啜着茶，一边想着。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办法，也不会回去看了，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他都不会再把自己暴露在任何人的视线下。

　　“天哪，难道华盛顿又回到了九十年代。”温娜一脸忧心地感慨，“还好你已经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崔承基笑着拍拍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没关系，我都已经这么老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的。”
　　温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假装愠怒地说：“或者总归是好的，而且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没有在说什么，崔承基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像这样亲昵的情话，就算在热恋的年轻人之间都有可能是虚情假意。可是对于温娜，尤其是到了这个年纪的温娜，崔承基知道她是真的这样觉得。他很庆幸自己来到了美国，遇到，爱上，并且娶了温娜。其实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的父母在三十岁之后就没什么亲密的举动和话语了。他们几乎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多余，生活中，哪怕是房事中都是敷衍了事的。一个负责假装兴奋，一个负责假装**。就像他们的晚饭，其实是索然无味的。也许这就是东西方之间的不同吧，他这样想道。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其实是他陪温娜看电视，之后电视里在放着什么他完全没有注意。直到到了休息的时间，他们才回到卧室。在黑暗中感受着身边躺着的，曾经也白皙丰腴，现在却只是干瘪老去的身体，崔承基突然产生了想触摸的想法。他想知道岁月在这具曾经温软美好的身体上做了什么，也想更进一步靠近温娜，这是他老去之后很少产生的想法。可是他的手伸出一半，就停下了。他缩回手臂，摇摇头，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害怕。

　　在黑暗中躺了很久，身边的温娜已经发出熟睡的微鼾。而他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睡过很饱的一觉，现在清醒得很。
　　又躺了一会儿，他扭头看了看床边的表，确定大洋彼岸的人已经起床之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睡袍下了楼。走到杂物间，他给手机接上电，拨动了电话。没让他等多久，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让他怀念的声音。
　　“我完成了。”他先开口。
　　电话里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了一些额外的情绪，是很不易察觉的情绪，不过他听出来了。“很好。”她只说了简单的一个词，他却从中听出了很多意味。

　　“东西在我这，我要怎么给你？”他换了个词，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不过电话里的女人并没有因此纠正他，也许是没听出来，也许是听出来了却毫不在意。“三个月之后会有人去接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东西回来了。”
　　他本想欣然答应，却突然听出了别的意思：“接我？”
　　“是的，你已经完成了任务，按照约定，你可以回国了。”
　　他果然没有听错，对方说的只是他自己而已。他沉默了一下，再次问道：“温娜他们怎么办？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都在这里。”
　　“按照规则，我们会消灭你在美国生活的所有证据。”女人的声音依然很平静，甚至连开始那一点感情的起伏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因为电话里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他真会觉得跟他说话的是个电脑程序。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有一些惊慌。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这样无情的句子，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虽然努力地控制，还是在声音里戴上了些许颤抖和急促，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惧。
　　电话里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有两个选择，自己动手，或者我们派人动手。”
　　崔承基沉默了，似乎在消化这个可怕的消息。他的呼吸也像是跟着他一起沉默了。他呆呆地看着房间的角落，就好像那里能突然冒出点什么一样。半晌，他才颤抖着说：“就……没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