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悲风——后主李煜传》
第6节

作者: 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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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晟言:大胆,你是哪来的狂徒?大逆不道的话,岂容尔等鼠辈胡说?
  钟铨道:孙大人息怒,这位魏哥,是王府储备人才,我姐夫很是看重他,可别错怪了他……
  这时,旁边杨濛叫了声孙大人,大家方才又注意到他,担心他消停了半日,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杨濛低声说:我也想看看嘉公子。
  那钟铭慌忙从周宗手里抱回嘉公子,钟铨喝道:你是何意?嘉嘉差点惨遭你毒手!

  刚才并未仔细端详徐家公子,你们说他一目重瞳,我倒真想瞧瞧。
  孙晟说:瞧瞧可以,只是不许再出差错!
  钟铭见孙晟开了口,甚不情愿,将嘉公子抱与孙晟,孙晟即刻将公子交给杨濛;钟铭啊一声,余人面面相觑。那杨濛却并无过分动静,只是双眼端详,忽然哈哈笑出声来,众人感觉不对,魏岑寻机夺过公子,交与钟铭。那杨濛痴痴笑了好一会,忽然仰天长叹:天意,吴朝亡矣,杨氏从此将沦为庶人矣!帝王之星照临他徐家矣,真乃天意。
  这时,远处一和尚正向大荒走去,边走边唱:

  江北杨花作雪飞,
  江南李树玉团枝;
  李花结子可怜在,
  不似杨花无了期。
  听着和尚胡诌,杨濛悲从中来,双眼红湿,又不想人前掉泪,便大叫一声:孙晟、周弘祚,我们上路!
  (待续)
  日期:2014-09-13 09:27:49
  (续:)
  临行,孙晟将周宗拉到一旁,对周宗耳语:你不是说令爱还没有正式闺名吗?
  难道孙将军有了好名字?
  听你刚才喊她娥儿,我看就叫娥皇吧?若周相爷再生一个女儿,就叫女英,岂不是好?
  娥皇、女英,这不是上古虞舜二妃?二妃应重瞳子而生……周宗忽然打住,睃一眼孙晟,二人相视而笑。周宗说:好,好,就听孙大人的,小女就叫周娥皇了。
  魏岑领了官差,护着钟铭、太宁郡主及嘉公子仍旧回府,周宗携家眷也进了宅院,而周弘祚和孙晟仍旧领着随从押着杨濛向西,钟铨一路跟了他们,这一日到了长江边的采石镇,孙晟做东,与钟铨、弘祚吃了酒席,套上脚镣的杨濛也入了席。
  席后,一行人来到江边,但见帆影点点,一派繁忙。
  快到码头,临江处一个演兵台,应杨濛请求,几人爬上几根石柱垒成的这台面上。此时无人施令,江上兵船却殷勤出没,疾驶如飞,排列规整。见此光景,杨濛从囊中取出酒壶,豪饮一杯,叹曰:果然徐家会治军,天不亡吴,人亦亡我;罢了,罢了。
  一声叹息,酒壶就被他抛进长江,随波东流去;面临拂面江风,杨濛一声浩叹:大好江山,就要灰飞烟灭了,哈哈哈哈……突然,拐角驰来大队兵马,将一行人团团围住。孙晟和周弘祚均按剑出鞘,对方领将的坐骑方才姗姗来到,老远就嚷道:和州刺史王彦俦渡江而来,恭候多时,专来诛杀悖逆杨濛。
  孙晟言:大胆王彦俦,想擅自动兵?我与齐王有言在先,要护送杨濛至码头。
  彦俦言:你已送至,下一程就是我的领地;杨濛杀王宏将军及二百控鹤军,当遭天谴;此等祸害,理应根除于和州境外。
  那杨濛见来人要诛杀自己,烈性又起,吼道:狂徒王彦俦,我知道你阴险狡诈,你在蔡州杀伐同党,被唐兵追赶,投靠我江东吴朝;杨家待你不薄,何苦又落个恩将仇报?

  疯狗休得咬人,吴朝皇帝本来就是傀儡,只有齐王对我有知遇之恩。
  齐王再对你有恩,他也姓徐;徐知诰只是一个叫化子,是吴家豢养的一条狗;而皇帝对你是恩重如山,时至今日,天下还姓杨;你领着杨家的俸禄,自然也就受了杨家之恩。
  亏你还说得出恩不恩的,我且不论你们徐杨两家的是非,我先让你看一个人……众侍卫,将宋千押上来。
  那和州兵押上一人,五花大绑,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脸上的肉也都是一处处地溃烂,蛆虫蠕动;那人径自走向杨濛,虽双腿无力,却毫不含糊,到跟前抬腿一踢;虽没踢出劲道来,让杨濛亦是大吃一惊:何人?
  公爷,你不认得我了吗?你这条疯狗,我错信了你的话,把你从和州柴房里放出来;哪想到你一出来,就杀了福哥、王将军父子,还有我们控鹤军数十人……我真瞎了眼,将你这条疯狗放了出来。

  杨濛闻言大惭,方才认清来人正是把他从柴屋中放出来的千子,一时无语,听任宋千拳打脚踢,虽身上没有疼痛感,心中之痛却泛滥开来。
  彦俦问:悖逆杨濛,可否知罪?
  杨濛道:我死即死耳,只是妻小家眷均在和州,恐怕得托付王大人了。
  彦俦道:休提你家眷了,你杀了王宏将军,王将军手下副将郭悰为报仇血恨,将你妻子儿女早就杀得一个不剩……不过,你休把这笔账算到齐王身上;齐王对郭悰的滥杀很是恼怒,将他贬到池州去了。

  杨濛闻言,如五雷轰顶,仰天长啸:天既灭吴,何故毁我家眷?如今家破人亡,我何独存?报应、报应!也罢,千子,我答应过你,如若负了你,我以头击柱身亡;事到如今,我践行誓言吧。
  言毕,众目睽睽中,杨濛望旁边的石柱一头撞去,竟然脑浆迸溅,一命呜呼。
  (本节未完待续)
  日期:2014-09-14 10:41:36
  (续:)
  孙晟一把没拉住杨濛,不胜唏嘘,对王彦俦言:王刺史何苦逼人太急?杨濛都成了丧家犬,齐王已答应将他放归和州。
  彦俦言:孙将军此言差矣,放虎归山,难免不虎啸山林,养虎为患,君王卧榻难安啊。料我区区刺史,纵有天大胆,也不至于擅自抗命;若非上方密令,我又岂能杀得了杨濛……宋千,你听命,身为和州守卒,不恪尽职守,却伙同周福私通杨濛,擅自释放人犯,致使王宏父子罹祸,众士兵遭难,罪不可赦;如今,着你就地伏法!左右,将这厮斩了,以雪众弟兄之仇。
  留下两具尸体,三人告别孙晟,过了长江,又各自离别。
  那周弘祚原本想至金陵面谒齐王,以杨濛之躯换个庙堂高差,如今却愿望落空,仍旧带领一行人回到庐州,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显贵。
  到得府中,忽闻父亲周本气愤交加,一直病卧榻上;其兄周邺从江都赶回伺候,成天责骂弘祚,怪他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没落个好,倒将父亲气成这样。
  这样,弘祚心里更是郁闷,暂且不表。

  (待续)
  日期:2014-09-16 10:52:37
  四
  且说钟铭牵着太宁抱着从嘉进了王太子府,侍女晚香焦急地等在太子妃寝殿外,见钟铭来,跺着脚叫道:铭小姐,可见你回来了,娘娘催我到处找你呢;都说你在秦淮河边遇到悖贼,嘉公子可好?
  看把你急的,这不好好的吗……姐,我回来了。
  王太子妃钟毓产后已有个把月,仍旧体虚,躺在床上输了往日气势,但蹩眉的模样仍旧让钟铭心悸:你这丫头,越大越没个规矩;王府的公子哥,哪由得你随便抱出去显摆?河边风大,他才不到两个月的身子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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