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难偿,情难却:我的前世今生》
第14节

作者: 再回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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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知道了他对话筒情有独钟的原因,也弄懂了他那一滴忍住没有掉下来的眼泪。
  他的博客里有他唱的歌。偶尔的独白,每首歌首尾的问候和道谢,是强磁性的男中音,深沉而脆脆生生,感染力不可估量。这,证明他有资格保留话筒情结。
  “同学们好!我是星辰,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首全新的校园歌曲,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一句,是他所有留下来的道白中最长的一句。其他就是“谢谢您的掌声!”、“谢谢,谢谢大家!”、“再给我点掌声鼓励好不好?”之类。还有一句是中间插进的“我爱你,不带们。”这是他借韩寒的话。于是,我想拿韩寒的声音,特别歌声,来描述星辰的声音。当然这无法可比——我用“这”代替“他们”这个词,怕我的故事因此失去本来的真实;这简直不该在同一段文字里被提出来,但我实在没法描述我对星辰声音的质感。我现有的词汇中找不到一个可以供我在这上面使用,而他也的确借了韩寒的一句话,恰好不久前在湖南卫视,我听到了韩寒新近现场直播的声音(此前在微薄上得到消息才看的),所以自然,而非刻意地这样借助,来表达我对星辰的音质的赞美。不用说,我是韩粉,前段时间还为他编的一本新书写过读后感,所以必须说明,韩寒的声音不一定真的很美。但我认定,星辰的声音,真的很美。真的!

  我再一次为他那滴忍住没有掉下来的眼泪难过!他原来有资格热爱话筒,他现在一样有资格回忆话筒!我不知道我现在应不应该找一个好的歌厅,去买一张卡送给他,连同我以后许多宝贵的时间?

  他应该一直饮含眼泪,他的翅膀折断得实在可惜。
  毋庸置疑,他原来的梦想是采访,是话筒,是直播,但后来,他很现实地把梦想转了一个角度。他没有理由不在他重新扑捉的梦里编织生命。他不能说,总会写!
  星辰的故事到这,应该明白他的父母原来为他的婚姻所做的努力,包括那个外地的漂亮女孩在内,是多么无聊,甚至荒唐。
  日期:2014-09-18 18:40:26
  当然,星辰在博客里自剖到:文学,纯他大爷的操蛋,它不能养我,它只会害我,但我却对它着魔。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对它着魔。
  “他大爷的”是作家张嘉佳的口头禅。从这看,星辰应该是张粉。
  他周围的人不能走进他心里。如果他爸了解了他,都未必会有我们的君子协定。

  星辰的心理,我能理解。别说一个写作爱好者,就是现在的作家,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作家,多数还开个公司遮蔽着,名头挂总裁,实则天天爬格子,爬完了,低三下四,到处去找真正的出版总裁。张嘉佳也难逃厄运,也开个酒吧遮蔽着,以张老板的美誉给大家讲《睡前故事》,半夜三更就着黑灯瞎火,不吝健康构思那些廉价的小说,乐不可支。说明一下,上面给张嘉佳冠的“作家”头衔,是在下的个人行为,希望不要乱跟,以免当事人不高兴。这个例子就像星辰一样,应该倒过来说星辰就像张嘉佳一样,着了魔。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被虎吃掉才心净。

  倪宝春,哇哉!既然我的心已经真正想向星辰靠近,那么,从现在起,我就不能对他老子直呼其名了。我们的关系将由合作伙伴转向一个崭新的天地,内容也将由协约变成自由恋爱,方式早已由谈判步骤换成了婚嫁程序。方式这个,都已经知道了。说回来,星辰爸就要差他的媒人朋友去我家下彩礼了,听说准备得相当体面,安排也会适度隆重些。
  眼见我隔三差五被星辰约出去玩,而我也真正开心欢喜,爸妈就打内心把我们的事当成正常的男婚女嫁了。他们对倪家的安排不仅接受,而且欢欣鼓舞。
  下过彩礼,就好意思向女方提出结婚的日子了,就是前面说过的“要亲”,也叫“要娘们儿”。这里说的“好意思”不是想说倪家好不好意思,而是对整个婚嫁程序的介绍。一般下过彩礼,面子和实惠都已到位,当然也应该有个实际的呼应,就是要求女方许下婚期。下彩礼与女方的婚期许下来,之间相隔的时间不宜太长,按规矩,最长不越过当月。因此讲究的人家都选在月初下彩礼,以便给女方留宽裕的时间订日子。不用说,倪家选在月初下彩礼。

  这就是说,我的婚期也临近定下来了。
  妈开始向我传授一些女儿经,什么投怀送抱啦,什么守住底线啦,听得我心惊肉跳。看我异常不自在,她就说幸亏有她老早开蒙呢。撩起这事儿,妈喋喋不休,神情自豪得什么似的。她说“最怕始乱终弃”。听她这样说,还忧心忡忡的,我私底下就想,妈放心好了,他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们两家也就了断了。我感到我深不可测。这都是在保险公司练的。
  我做梦都想不到,星辰个人会隐藏这么一个背景,不然,我真要对爸妈流落街头无能为力了。
  感慨世事的无常。
  日期:2014-09-19 16:45:24
  从博客看,星辰似乎有点怀旧。毕竟快三十的人了,对逝去的东西留恋在所难免。可是这天,周末,天阴沉沉的,他却要我陪他去郊外的荒坡野湖转转。不知道那里会有他什么梦。

  H市是全国闻名的煤城,地盘上矗立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煤矿,可谓千疮百孔。市区环绕着一座秀丽的山峰,确切地说是环沿着一条秀丽的山脉,近年来急剧膨胀,已经与我们居住的县城连接一起了。H市初始依山建筑,叫山城,而现在这个叫法已经起争议了,因为山麓相对于广大的市区,变得非常渺小了。我和星辰都是建国后第一代商品粮户口的接班人,没有土地,父母年轻时就是待业大军的一员,靠低保只是饿不死,要想衣食住行和孩子的教育都像样点,就要像到处觅食的鸟一样,东抓一下,西挠一下。原来郊区的农民,因宅基和承包地被开发,一下子成了暴发户,富得流油。手里有钱,做买卖就要容易得多,钱能生钱嘛。这就把我们这样的人家挤得更加艰难了。我们两家,别说在H市,就是在小县城,也是贫困一线的代表。当然,星辰家是历史造就的,而我家,我就不想再提了。

  就像把婚姻比作围城一样,一些人对生存环境的向往也是,久居农村的,做梦都想变成城里人,城里的人呢,就想拥有一大块土地。晨星是不是对郊区的土地发生了兴趣?
  其实郊区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土地了,城市已经把稍微平坦一点的地皮,几乎全占领完毕了。再往外,就是塌陷区域,而且,大气候,有开山填湖的趋势。
  日期:2014-09-19 16:46:11
  从公交车下来,我俩走上一条通往塌陷坑的石子路。
  一路只有脚踩石子的踏踏声。天阴着,大地灰蒙蒙的,路两边的树枝光秃秃的,静止着,连末梢都懒得晃一下,仿佛要以坚毅抗争着季节的无情。
  远处是一座座煤矸子山,黑黝黝的,恍如一个个魔鬼,窥视着路上我两个孤零零的行走着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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