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2-27 10:22:00
　　但这种不爽，大表还是把它压在心底的。今日的口头之争，一方面是伊面确实把Aviation逼得够呛，一方面为了让沙爹明白自己真的很不爽。
　　沙爹并不回话，大表认为意思到了，不再深入，面对火军的催问，语势一收，说，有点境界行么，老是问，再正经的人都让你逼出八卦了。
　　沙爹有意圆场，尽力用标准的国语说，八卦总是供小于求。
　　气氛缓解，四人皆笑。
　　大表最近心情颇佳，嘴角常常是上扬的。这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最近炮哥没有再找麻烦。炮哥最近确实安静多了。
　　炮哥不得不安静，因为他遇到难题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程度的难题，难度高得直让他腾不出一只手来对付大表。
　　炮哥的老家在离澳门远，在珠海没有房子，住的是自己和另一个朋友在澳门合租的房子，两个人，每月分别要承担一千八百元的房租，也不知道是搞基还是什么，反正炮哥坚决不住宿舍。三天前，他租的那房子失火了。
　　不幸中万幸，火势速止，人兽未伤，但屋子是全黑了的。炮哥手尾很长很长，不仅要和保险公司过招，协助消防调查，还要一个月两次到法庭出证。而其中需要赔尝给房主的费用，也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现在最急的，是没地儿住。炮哥的遭遇自然是人人同情，Andy破格让他住在仓库里。
　　作为一个教科书式的守财奴，炮哥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走，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炮哥没哭，但很心痛，很心痛。

　　但这时炮哥需要的不是痛，是钱。他除了银行里的积蓄，还有一部分外流的资金。这部分资金他现在必须收回以应急了。而这部分外流的资金，大多是用来放贷的。
　　在这里工作，放贷这个词必不会陌生。小打小闹的，放贷给自己同事。月头放三千，月底收六百，是普遍的行情。胆子大的，放给赌客，这就是高利贷了，没那实力和定力，可别碰。
　　炮哥有不少钱在同事中放贷，他并不催本金，每月定时收收利息，已经能和他平时的消费基本持平，一直都很满意；但若要回收本金，难度不小。不过炮哥不担心，他的钱都放在老富那里，老富替他张罗，如今落难了，老富这么实在的人，应该爽快答应才对。
　　首先必须说明，老富不是实在人。就算老富真的实在，实在人也有实在的难处。老富忽然萎了，他一脸无奈，跟炮哥说这个月实在周转不出，对不起兄弟了。炮哥问那下个月呢。老富面露难色，说我不想做老油条骗你，那没意思，说实话老哥我是真的遇到困难了，这笔钱下个月没法给你打包票。
　　意思是要拖一段时间。炮哥愣了。
　　这些内情，是和比特吃晚饭时他叙述的。比特和炮哥交情不错，两人常常一起喝两杯，昨晚炮哥喝醉了，沙着喉咙，倾诉了好久。

　　大表对阿炮的遭遇表示默哀，心里自然是拍手称快。只是他也想不明白，老富欺负谁也不能欺负炮哥啊，大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角色，谁唬谁呢。再说炮哥现在也落难了，这么做不道义呀。
　　或许是炮哥放在老富那里的钱太沉了，抽出来要老富翻跟斗，伤筋动骨。比特惨然一笑，伸出三个指头晃了晃。
　　不是三十万，是三万。这点小钱，老富还拿不出，那大概真的被套牢了。一听这个数目，大表立刻排除了老富耍赖的可能。
　　这个谈话被走过来的碧姐打断了。碧姐在大表身边坐下，笑着说了几句闲话，拍着大表的肩膀说，有没有时间，和你谈谈。一听这话，我，周复和比特先撤走了。
　　细雨纷纷。
　　大家知道，K哥之所以得名为K哥，乃是由于他K歌很厉害，据说是一副极有感染力的歌喉。在这个部门，敢和K哥斗歌的，只有一个人，凯哥。据说两人斗歌时，一个柔情如水，一个激昂似火，你方唱罢我登场，混不把周围的人当有嘴巴的。总之大家在享受两位顶尖高手的对决时，会顿生“既生K，何生凯”的感慨。相比之下，凯哥又比K哥细腻，因为他选择的歌，曲不在乎，歌词一定是顶好的。而且他音域颇广，举个例子，一首《梦醒时分》，他能分别用伍佰，迪克牛仔，哈林，和卓依婷四种声线来演唱，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只是凯哥一门才艺。凯哥真正为人所佩服的，是他的鼻子。简单地说，凯哥的鼻子有着人类所不能及的味觉，他的经典表情是：每到一个地方，先皱眉凝神，缓缓一次深呼吸，然后喃喃自语，说，啊，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曾经有多少个女人在这里。
　　他是用不同的香水味来区分女人的数目，十不离九。今天周复和凯哥拍档干活，就深刻地体会了他这种能耐。有几间房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凯歌一进门就知道是不是客人VIP。他拥有灵敏的嗅觉，以及对香水的努力研究，使他能准确地判断出客人的家底和品味。在收工前，凯歌站在窗边眺望大海，闻风的气息，对周复说，小周，啊，今晚，七时后，小雨，错......细雨。
　　周复倾倒不已。
　　笑了一阵，又过了一会儿，开始小声谈碧姐找大表的目的。周复推断，碧姐找大表说的，必是转队伍的事。那段大表要进Deep团队的传言，看来要成真了。
　　若是如此，福祸难料。我仔细思考着大表过去DEEP那边会遇到的问题。不过，首先要弄清楚，大表被调过去的真正原因。
　　周复忽然问我，如果我是ANDY，最先要炒的部长是谁。我笑笑说不用想，必是K哥。
　　在两人贡献力都同样基本是零，比的就是破坏力了。相对而言，K哥队团队建设的破坏力强些，所以炒他，我认为挺靠谱。
　　不料周复却微微摇头。我追问他的答案。他把指头伸出车窗外沾了雨水，在被热气覆盖的玻璃上写下一个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