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一夜烟花残——浅谈南明诸小朝廷的兴亡》
第19节

作者: 菊水入道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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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5 20:15:04
  先不管这份诏书的真假,反正沙万洲一党是借助此诏书到处宣传,好像自己一伙人所为真的是义举一般。由于大多数人根本不了解此中的是非曲直,反倒认为沙万洲或许真是为民除害。沙万洲立刻占据了政治和道义上的优势。沙万洲又借着副总兵的名义,开始在昆明集结兵马,并于丙戌年(1646年)的七月开始进逼沐天波所在的楚雄。
  谁知沙定洲第一次派去的人马还没有站稳脚跟,刚到楚雄就被杨畏知用计设伏给杀了个人仰马翻,所剩下的人马尽皆胆寒,退回昆明。沙定洲在昆明知道所派去的人马失利而回,就又加派精锐再去攻击楚雄。结果第二次派去攻略楚雄的队伍,又被杨畏知用计出奇挫去锐气。沙定洲的兵马见甫一出战即又失利,又想不出好办法来攻城,更不敢就此退回昆明复命,就干脆在楚雄四周掘出深深的壕沟,打算将沐天波等人困死在楚雄城中。大费周章挖壕沟完毕,沙定洲的兵马分营屯扎在楚雄四周,自以为得计,只待城中粮尽。

  杨畏知见敌军此计甚是狠毒,就想出了量沙唱筹的办法来迷惑敌军。沙定洲所派的众土兵果然中计,一时搞不清楚楚雄城内的虚实。欲待尽数撤围,又恐城中沐天波等人冲突出来;若不撤围,又怕城中粮足,围困日久反而空费军力。于是,沙定洲的部下们将包围网撤去一角,按照“围师必缺”的方针“围其三面,留敌一面,示敌以生路”,打算趁机截杀伏击从城中冲出来突围的沐天波等人。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沐天波等人看见生路而不顾性命的冲突出来。原来,杨畏知见到此计,不但不让沐天波带人出去突围,反而晓之以利害,严肃军纪,并不让任何一个士兵将官向城外逃散。反而通过包围网的缺口从城外往城内运输粮食,却只派少量兵马护送。整个局面眼看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沙定洲的部下见到城内居然敢往来运输粮食,就打算攻击运输队。但是鉴于老是中杨畏知的计,沙定洲那些可怜的部下们已经被弄出心理阴影来,怕这又是杨畏知为了吸引他们中计设下的饵,所以也不敢轻易上前攻击运粮部队。只有眼睁睁看着沐天波等人运粮进楚雄。

  于是,沙定洲所派来的兵马与楚雄城中的沐天波、杨畏知等人所率领的人马连日相持不下。沐天波等人因为兵少也不敢随便向城外突围,而沙定洲的人马也攻不进去,双方人马出于僵持状态。一直相持到永历元年(1647年)三月,因为沙定洲在昆明获悉大西军余部将要前来攻略云南,就把围困楚雄之兵调回去防守昆明。死守楚雄的沐天波、杨畏知等人至此方才算松了一口气。
  就在沙定洲和沐天波在僵持的时候,大西军的细作探知云南已有沙定洲叛乱,而沐天波的母姓焦氏在西南地域也是显赫家族,就回报至贵州的大西军大本营。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商议觉得云南有隙可图,而大西军粮草所余已经不多,再待在贵州只怕也不是长远之计。就派手下细作先去云南大肆散播消息说:“大西军是沐天波母姓焦氏为沐氏报仇之兵”。云南省内百姓其实没几个知道大西军是干什么的,居然将这句堪比“清军入关是为明室报仇”的假话四下传播。大西军一面散播假消息,消除云南人的敌意,一面从贵州进取云南,一路兼程疾进而来。

  由于云南百姓对于大西军是焦氏找来给沐家复仇的消息深信不疑,所以大西军所至之处全都城门洞开,举城而降。大西军贼兵本来就为数众多,一路长驱猛进,势如破竹,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一直到了交水地面,此时交水有个地方总兵叫郝思孝屯兵防守,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大西军通过此地,甚至还主动派兵于史家坡迎击大西军。结果两军的数量质量都不可同日而语,大西军横冲直撞,势不可当,郝思孝的兵马被杀得落荒而逃。郝思孝见兵马败退回来,再也不敢主动出击,只想据城死守。

  可是,承平日久的云南地方军又怎能是久经沙场考验的大西军的对手?大西军于永历元年(1647年)三月二十八日派贼兵乘着夜色从城头扒入,开始进入城中烧杀抢掠。由于交水城曾对大西军进行抵抗,大西军的贼兵们拿出屠戮四川的本事,将交水城百姓不分老幼全部加以杀害。百姓猝不及防,连忙奔向城门打算逃走,然而城门也被大西军封锁,城门处的百姓互相践踏,被大西军屠杀殆尽。交水城门内一夜之间叠尸数层,血深逾尺,可以说基本在交水就没剩下什么活人。

  永历元年(1647年)三月二十九日,大西军在交水屠城屠了整整一晚之后前往曲靖。以为昨天刚在交水屠过城,今天曲靖必然因为害怕惨遭屠城而开城投降。哪知道沙定洲留了五百兵,保护新来的巡按罗家献以及永历帝派来募兵的孙太监,并协助守城。大西军到了曲靖城下,见城门紧闭,立刻将曲靖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沙定洲所留的五百士兵于城上开枪放炮,打死大西军贼兵数十人。

  大西军众将大怒,率兵于次日凌晨用云梯集体攻击曲靖城东北角。曲靖城内防守不住,立时被攻下。大西军入城之后,将城中青壮年男性均缚至城外砍手,年幼的孩童分拨去各营打柴草。又纵火烧掠,曲靖城中的房屋十无一存,只有古庙神祠可得保全。城中的巡按罗家献和募兵的孙太监都被大西军给掳了去,留着攻打昆明的时候派用场。(用人质来诱降昆明的官员和守军)

  罗家献本来是隆武朝廷任命来接替前任吴文瀛工作的巡按,来云南时还带着家小。他并没有先到昆明赴任,而是打算先转到曲靖安顿好家小才轻身前往昆明上任。按着惯例,巡按是从来没有带着家人去赴任的。罗家献大老远的带着家口,从兵荒马乱的南方各地一路转折才到了云南,明显是借着前来上任的借口来云南避乱。也许罗家献认为云南虽是蛮瘴之乡却物产丰富,是块躲避兵荒马乱的好地方。可是,罗家献虽然自以为得计,然而此时的云南远有大西军南侵之忧,近有沐天波和沙定洲的争斗,哪里又是桃源之乡,避秦之地?

  大西军余部南来入滇的消息传至昆明,刚来的罗家献考虑到家小都在曲靖,就自说自话的东巡曲靖,借着防守曲靖的名义同时保护自己的家小。
  恰好罗家献又在曲靖碰到永历朝廷派来募兵的孙太监。孙太监本来工作也不复杂,就和上次陈荩来募兵一样。但是因为永历帝朱由榔根本不知道沐天波和沙定洲的事情,所以诏书上并未提及沙定洲。孙太监一到云南,却看见沙定洲控制着省城昆明,不明就里,一时也不敢去轻率宣诏,只有待在曲靖观望消息。结果沙定洲就留了五百兵来保护罗家献一家子还有孙太监。这种配置去守可谓全滇门户的曲靖城简直就是个笑话,即使是加上本身城内原来的守城兵,数量上和质量上怎么能和起码数万兵马的大西军相抗衡?于是,罗家献一家和孙太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大西军的俘虏,要不是身有官位吃着皇粮,对于大西军还有利用价值,两人只怕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早已经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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