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一夜烟花残——浅谈南明诸小朝廷的兴亡》
第11节

作者: 菊水入道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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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朱由楥不念手足之情,朱由榔的日子并不好过,凡是衣食日常之类的需求,都不能尽量满足。有一次,朱由榔向兄长由楥要些衣服穿,由楥派太监周明把四箱衣服扛到朱由榔家中。朱由榔一见大喜过望,还以为由楥突然转变对他的看法了,就赶快命太监打开看看。结果一开箱子,朱由榔的脸就沉了下来。原来,四个箱子里全部都是赭黄袍,没有别的日常可以穿的衣裳。朱由榔知道这是由楥故意挤兑他,非常不悦。送衣服去的太监周明宽慰她说:“王爷别生气,衣服暂时收起来,静待天命有归,自然有穿得着的时候。”后来朱由榔当了皇帝,果然也应了这位会说话的太监的好口彩。

  日期:2014-10-06 16:36:58
  弘光元年,由于南京陷落以及弘光帝的死亡,鲁王朱以海和唐王朱聿键分别在浙江、福建建立起自己的政权,而唐王朱聿键自行称帝,也就是此时明朝正统唯一称帝的隆武帝。隆武帝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发诏至两广。结果广西的靖江王朱亨嘉根本不搭理隆武帝这个碴,而是也自称监国,也想组织起自己的朝廷来。(靖江王分封广西,因为地处荒蛮,贼党夷乱甚重,不给予征剿的特权不能节制。所以历来广西藩封王的同时,朝廷还要加授征蛮将军的头衔。实际上靖江王的实权是相当的大。)

  听闻南北两京依然失陷,早有野心的靖江王朱亨嘉就暗中与参谋孙金鼎商量,以勤王为借口,四处传檄,调集汉人和土家族士兵向靖江集合。同时又强迫广西镇、抚、按三司大员翟式耜、丁元炜、张同敞、郑封以及总兵杨国威等人上表劝进。诸大臣皆说这事情不可行,然而此时权力冲昏了脑袋,野心勃勃的靖江王朱亨嘉根本听不进去。既怕这些文武大臣会暗中作梗,又考虑到迟疑生变,于是靖江王朱亨嘉只将城中守军以及先到桂林的各路兵马聚集,立刻传令广西藩中文武大臣,于靖江府内临朝称贺。一看众人到齐,靖江王朱亨嘉好不容易有机会享受这种君临群下的快乐,立刻宣布自己进位监国。并且任命孙金鼎为参赞军机大学士,任命参赞严天凤、范友贤为将军,总统左右前锋,留下广西总兵杨国威守城。朱亨嘉即日誓众兴师,命手下兵士由水路出平乐,抵达梧州,等各地士兵集齐,一路杀向广东。广西兵所过州县,杀官劫库,荼毒全城。可怜驻在梧州的安仁王朱由楥和永明王朱由榔,缺衣少食,还要躲避兵灾,甚至连生命都危在旦夕。

  靖江王朱亨嘉有违祖制自行称帝,实则名为勤王而聚兵东犯广东,谋反之心昭然。两广总督丁魁楚已经得到塘报,一面立即飞疏报请福建的隆武帝朱聿键示下,一面从广东发兵西上抵御。
  两广军兵正相遇于梧州。靖江王朱亨嘉见所调兵马不见踪影,彷徨终日,而所谓的“智囊”孙金鼎也是哑口无言,毫无计策可言。战场之上,广西兵操纵小船而广东兵持巨舰,甫一交锋,广西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士气全无。靖江王朱亨嘉所派这所谓“勤王”大军,顷刻间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葬身鱼腹。丁魁楚看见大获全胜,传令收兵。
  丁魁楚又恐怕两军交锋,惊吓到了桂王府里的两个孩子,就亲自去参见安仁王朱由楥和永明王朱由榔,并拨兵马守卫。一切安排妥当,丁魁楚才开始进兵广西,追捕靖江王朱亨嘉一干人等。靖江王朱亨嘉既然失败,所带的辎重国宝,全部丢在江中。只有前锋严天凤等十余人,冒死驾着小舟携着靖江王朱亨嘉飞速逃进桂林城中坚壁不出。
  孙金鼎从乱军中逃窜出来,之抢到一枚靖江王的敕令。没奈何,只好用此敕令催兵马应援。孙金鼎逃至浔州一看,只见两江兵船布列,就问是何处兵马。对方回应道:“南太参将成大用、三里参将陈邦传、柳庆参将陈可观。”原来都是靖江王朱亨嘉调动来的兵马。孙金鼎大喜,认为朱亨嘉征调的兵马已至,自己又和陈邦传是儿女亲家,这回有人救援了。孙金鼎就跳到陈邦传的船上,把靖江王朱亨嘉战败的情况全盘告诉了陈邦传,并且和陈邦传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说话时参将胡执功、毛可求都在座。过了一会儿,陈邦传假装起身上厕所,暗中招胡执功进入密室,对他说:“如今靖江王无谋,仗还没怎么打就一败涂地。我们要是听他的,就祸在眼前了。幸亏孙金鼎自己来送死,趁着这个机会杀死他,拿去邀功,何愁不得富贵啊?”两人商量定了,重新入席。陈邦传对孙金鼎说:“如今要怎么干,大人知道吗?”孙金鼎喝得半醉,以为是说提兵拥护靖江王朱亨嘉,就晕乎乎的和两人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别说了。”孙、胡二人一看孙金鼎这草包犹欲痛饮,更加坚定了干掉他的决心。孙金鼎要酒,两人就索让他一次性喝了个烂醉,然后拿绳子把孙金鼎捆起来,沉入水中弄死。陈邦传并不令人知道此事,悄悄将孙金鼎的尸首拉了上来,剖腹去脏,用石灰收拾干净包扎好。又传令所部兵船,全部改换剿逆旗帜,连夜下梧州,谒见两广总督丁魁楚。丁魁楚见了大喜,叙陈邦传、胡执功为首功,并传令广东军兵攻击桂林城。

  广东兵兵临城下之日,广西总兵杨国威手下有个叫焦琏的,因为和杨国威互有矛盾,就暗中召集部下将靖江王朱亨嘉和杨国威以及严天凤等人全部绑了起来,押送到广东军中。并且焦琏请丁魁楚进城安抚军民。城中广西按、抚诸大臣,都以不能阻止靖江王的叛乱而人人自危,这些人也一并被押解至丁魁楚处。丁魁楚命将所有诸犯全部押送到福州,听从隆武帝发落。隆武帝朱聿键传旨:严天凤、杨国威处斩,贬靖江王朱亨嘉为庶人,安置到广东博罗县中居住,陈邦传、胡执功则是升官领赏。结果靖江王朱亨嘉到了博罗县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靖江王府也被宫眷、军丁搜刮一空。隆武帝的手下诸大臣为了迎合上意,也在此时故意罗织陷害先朝的官员,一时之间荼毒颇众。

  丙戌年(1646年)九月安仁王朱由楥生病去世了。永明王朱由榔这根桂王朱常瀛系唯一的独苗被知府严起恒报请立为世子。朱由榔虽然磕磕绊绊,但终于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桂王王位。并且看好朱由榔的两广总督丁魁楚还偷偷同太监总管庞天寿等人联络粤闽三省,会同湖广、广西督抚何腾蛟、翟式耜、隆武旧臣何吾駒、黄士骏等人,合起来上疏请桂王朱由榔监国。此时三省文武齐集,都认为当以社稷为重,不能迁延时日。

  众人去问桂太妃王氏的意思。极为了解儿子,又不想儿子肩负重担的王氏说:“我儿子柔弱仁慈,他的才华不足以拨乱,还是请诸位去找诸位亲王。诸位亲王里有雄才大略、英明仁智的优秀人才,难道还怕找不到愿意当皇帝的人?”丁魁楚等人固执己见,于丙戌年(1646年)十月三次上疏请求拥立桂王朱由榔担任监国。桂太后王氏拗不过众人,只好同意。于是,在丙戌年(1646年)十一月十四日,诸大臣拥戴桂王朱由榔监国于广东肇庆府,并于十一月十八日即帝位。以原封藩的“永”字和万历皇帝嫡系所取的“历”字,改元永历。郊天告庙,颁行正朔,以来年丁亥年为永历元年。接着颁布即位诏书,同时发布隆武帝归天的哀诏。大赦天下。桂王朱由榔表示不立东厂,不选宫嫔。诸位大臣看到这位皇帝的举动相比之前的即位稍有点像样,互相之间都感觉到有些微欣慰之感,开心地议论道:“皇上凤额龙准,有中兴之主的面相。不设东厂,不选嫔妃,实在为本朝善政开了个好头。”桂太妃王氏也召集群臣,并对诸位大臣说:“现在朱家皇帝,就仅存此一线以继承大统,愿诸位先生尽忠竭力相辅佐。”然后王氏也对诸位大臣温言教诲。众文武拜谢,宣誓效忠,朝野之间一时颇有中兴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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