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34节作者:
鹏o1
先锋们本来打算在自己前面建造哨塔,但敌人来得非常快。
双方在阔亦田地区相遇,遂展开激战,史称为“阔亦田之战”。阿勒坛率领的先锋起初处于攻势,而扎木合的军队布阵忽上忽下,飘忽不定。阔亦田地区非常寒冷,根据王国维先生考证,此地在哈拉哈河上源附近,即今天的呼伦贝尔盟陈巴尔虎旗的辉腾山附近一带(亦有异考)。扎木合的军队不耐严寒,偏巧战斗过程中又下了暴风雪,于是,扎木合的联盟决定先四散撤退。
日期:2013-11-03 17:50:26
乃蛮部退到了兀鲁黑塔黑山里,篾儿乞部朝凉格河退去,斡亦剌惕部则朝叶尼塞河上游的森林里逃跑。铁木真也将部队分开四处追击,他自己选择追击的则是死敌泰亦赤兀部。
泰亦赤兀部的撤退路线是向斡难河退去。在溃散的过程中,扎木合的各个部落都缺少车马,于是开始相互洗劫,就连扎木合嫡系的扎阑部为了自身逃亡也开始朝同盟抢劫用于逃跑的马匹,这使得他的部队变得异常混乱。铁木真顺着漂浮在斡难河上的尸体找到了泰亦赤兀部的藏身地点。此时他们的首领阿兀出已经重新整顿了剩余的军队,并严阵以待。
铁木真到来后,与泰亦赤兀人互相反复厮杀了许多回合。本来铁木真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然而,就在天色将晚时分,铁木真的脖颈突然被冷箭射中,流血不止,因为脖子上带着保护颈窝的无檐帽才未至于丢命。但铁木真的部队不由得慌乱了起来,泰亦赤兀人趁机反守为攻,双方形成对峙。虽然铁木真在战场上喜欢身先士卒,但他毕竟身为大汗,受到重要的保护。能够在如此严密保护的黑夜中射中敌方主将,蒙古人还未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手。就连身受中伤的铁木真本人都暗自赞叹。
箭上没有毒,但者勒蔑仍然担心,不停地用嘴吸吮他的伤口。铁木真昏迷到了半夜才醒来。他说:“我的血干涸了,我渴极了!”
者勒蔑寻来了马奶,喂给他喝。铁木真歇了三次才把奶喝完,他说:“我心里畅亮了,眼睛也明亮了!”
说着,坐了起来。
他见者勒蔑满嘴都是鲜血,身上只穿了条内裤,而他的衣服都在自己身上披着。铁木真非常感动,他看着满地的鲜血说:“你为什么不把血吐得远一些呢?”
者勒蔑说:“你正在危急中,我不敢远离你。忙得我把吸吮得淤血咽的咽了,吐的吐了。在慌忙中我的肚子里咽进了许多。”
铁木真感动地说:“现在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以前三姓篾儿乞人袭来、围着不儿罕山搜索我三遍时,那时你曾救过我一次性命。现在你用嘴吸吮淤血,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干渴烦躁,你不顾一切地闯入敌营,取来马奶供我饮用,又救了我的性命。你这三次救命之恩,我将牢记在心中。”
天亮之后,铁木真发现相峙的敌军已经在夜里溃散,但他们留下了许多无法逃脱追索的百姓。铁木真开始招回慌忙逃走的百姓,在一座山岭处,他发现了一个红衣妇女,边哭边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铁木真问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呼唤我?”
女子回答说:“我是锁儿罕失剌的女儿,名叫合答安。这里的军人们捉住了我的丈夫,要杀他。我想让你救我的丈夫。”
铁木真想起了曾经救过自己的老人。他调明了真相,原来她的丈夫已经在战斗中被杀了。他找到了锁儿罕失剌,说:“你和你的家人在我被塔儿忽台捉住蒙羞时搭救了我,我很想报答你们,现在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
锁儿罕失剌狡黠地笑着说:“我若早来了,塔儿忽台必定会抓住我的家小作为人质,所以我没有忙着早来。如今我们赶来,与大汗会合在一起了。”
铁木真点了点头。
阿兀出在逃亡到了安全的地点后,开始与其他泰亦赤兀的头领商议对策。经过这一战,他非常害怕铁木真,因为泰亦赤兀曾让铁木真饱受了莫大的耻辱,所以他们一致认为铁木真必定会斩草除根。而扎木合本方落败时居然毫不留情地洗劫自己的盟友,双方都不可靠。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投靠铁木真。这时,一个叫阿剌黑的人说:“我们不如投靠铁木真吧!其实铁木真的仇人无非就只有塔儿忽台一人,如果我们能把塔儿忽台捉住,作为礼物送给铁木真,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阿兀出为难道:“但塔儿忽台是总首领,我们怎么能说服部众捉住他呢?”
这时,另一个叫纳牙阿的人想了想,说:“如果我们把塔儿忽台捉住送给铁木真反倒会更加危险,我听说,铁木真这个人对忠诚看得非常重,他会认为我们为了苟且偷生对旧主下手,必觉得这样的人不可靠。我们可以说‘我们诚心来为铁木真大汗效力。起初曾把塔儿忽台捉来,但舍不得自己的旧主,怎能看着他被处死呢?就把他放走了。’”
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他们一同来到了铁木真的营地。阿兀出说:“我们原本捉住了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前来,但不忍看着自己的旧主被处死,舍不得他,就把他放走了。”
铁木真果然说:“如果你们对塔儿忽台下了手,把他捉来,我一定会诛你们这些对自己旧主下手的人!现在你们有不忍背叛正主之心,乃是非常忠诚的,我不仅不会杀你们,还要对你们加以恩赐!”
收服了这些降者后,铁木真又问:“我在阔亦田作战时,突然从山岭上射来一支箭,正射中了我,这人是谁?”
听了这些话,所有人都非常害怕,唯唯诺诺。一个人突然声音洪亮地说:“箭是我射的,我叫哲别,是泰亦赤兀部的哨箭手。”
哨箭手是负责隐藏在远处突施冷箭的人,类似于现在战争中的狙击手。
哲别说:“现在大汗若赐我死,只不过溅污了一掌之地。但若蒙大汗恩赦,我愿为大汗去横断深水,冲碎明石,到您指派的地方去作战。”
铁木真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人,说:“凡与人敌对时,对自己所杀和所敌对的事,就要隐身、讳言。你却能把这些不加隐讳地告诉我,可见你是个胸怀坦荡的人。我铁木真最需要这样的友伴,你就跟随在我身边吧!”
这就是者别投靠铁木真的经过。后来的哲别被称为蒙古第一神箭手,他在铁木真的麾下骁勇善战,横扫欧洲,与者勒蔑、忽必来、速不台合称为“蒙古四獒”。
日期:2013-11-03 17:51:45
铁木真收复泰亦赤兀部又喜得哲别这员勇将,非常兴奋。但虽获得了新的支持,铁木真身受重伤的消息却在战场上快速传散开了。扎木合联盟因此士气高涨,而铁木真军团的士兵则都不清楚大汗的生死状况,变得军心涣散,本来的优势立刻荡然无存。扎木合找准机会亲自率军收复失地,很快就夺回了战争的主动权。
铁木真无奈,只有找到博尔术商讨计策。博尔术提议应该再次寻求克烈部的帮助。他说:“王汗起初没有选择出兵并非忌惮扎木合或者与他有串通,他无非是在搞政治平衡而已。如今我方落入下风,如果他不出手搭救,我们必死无疑。那样一来,扎木合必将势力膨胀,王汗不会不担心这点。我们派出的信使没有回音应该是被他们扣留了,他不想出兵帮助我们,但有不愿意因此损伤与我们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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