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历史上傀儡皇帝们的悲催生活》
第50节

作者: 溪亭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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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正德五年(1510)四月,野心勃勃的安化王朱寘璠在宁夏发动叛乱,妄图另立中央。朱厚照得报,立即启用被刘瑾勒令在家闲居的前右都御使杨一清担任总督,率兵前去镇压,张永作为监军一同前往。
  未等他们赶到,叛乱就被平息了,杨一清与张永进行了善后工作。两人的共同仇敌是刘瑾,因此无话不谈,商定了回京后干掉刘瑾。

  张永命人快马加鞭,将捷报送往北京,要求于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举行献俘仪式,让皇上喜上加喜,过个好节。刘瑾一看,大惊失色,假传圣旨,让张永缓期回京。
  原来,刘瑾的哥哥、都督同知刘景祥不久前病亡。刘瑾想在八月十五出殡那天,乘文武百官前来吊唁之时,发动政变,将朱厚照君臣一网打尽。
  张永何等机警!见到缓期入京的“圣旨”后,顿时感到其中有诈,与杨一清率兵日夜兼程,提前赶到北京。朱厚照大喜,举行盛大的献俘仪式,并于当晚设宴,为张永贺功。刘瑾恨得牙关紧咬,但也不得不强装笑脸作陪。
  心中有鬼的刘瑾,支吾了几句后,提前退席。张永立即拿出朱寘璠叛乱时发布的檄文,说他造反是因为刘瑾擅自下令,克扣边防部队的军饷引起的,然后添油加醋,列举了刘瑾的十七宗大罪。
  醉醺醺的朱厚照听完后,低着头嘟囔道:“刘瑾,你老小子对不住俺!”在场的马永成等趁机落井下石,纷纷揭发刘瑾,为张永擂鼓助威。朱厚照酒劲上涌,脸红脖子粗地下令:逮捕刘瑾。
  张永一干人怕夜长梦多,当即起身,直奔刘瑾住处,将其生擒。刘瑾倒还镇静,冷眼斜视过去的“战友”,任由他们折腾。他当时还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无甚把柄落人手中,加上朱厚照平日里离不开自己,这场小灾不久便会烟消云散的。
  第二天,朱厚照破天荒地上了一次早朝。他将张永揭发刘瑾的奏章发给群臣,让他们拿出处理意见。群臣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号不准皇上的脉,嘀嘀咕咕一阵后,建议将刘瑾发配凤阳,去为朱皇帝的祖宗们看坟。朱厚照同意了。
  张永当然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知道留下刘瑾的性命必会后患无穷,退朝后力劝朱厚照亲自去抄刘瑾的家。抄家的事朱厚照从未干过,大起兴趣,赶紧换上劲装,骑上高头大马,杀奔刘府而去。
  这次抄家,收获巨大,让朱厚照又喜又惊。喜的是搜出黄金二十四万余锭,元宝五百万余锭,宝石二斗,相当于大明王朝数年的财政收入。皇帝发财了,有钱花了,焉能不喜?
  惊的是发现了玉玺一枚,玉带若干,穿宫牌五百面,以及铠甲、弓弩等军用装备。表明刘瑾至少要用五百人发动政变,另立皇帝。更让朱厚照后怕的是,在刘瑾平日里不离手的折扇之中,赫然亮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朱厚照摸着自己的脖子,喘着粗气,一声狼嚎:“这个老不死的,真的反了!”据说,他立刻上马狂奔,找到关押中的刘瑾,亲自下手,把刘瑾打了个半死。
  不久,刘瑾被押至菜市口,当场挨了三千六百刀,凌迟而死。围观的百姓争食其肉,须臾而尽。朱厚照仍不解气,下令将刘瑾少皮无毛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是为枭首示众。
  从正德元年(1506)十月,至正德五年(1510)八月,刘瑾专权仅仅四年。在此期间,百姓遭殃,百官受辱,民不聊生,官不自由,大明王朝一片混乱。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朱厚照,整日在豹房中厮混,优哉游哉,任凭刘瑾独断专行,为非作歹。好在斯君有福,宦官集团发生内讧,他才得以保全头颅,保住皇冠。
  从此,他再也不信太监,改宠他人。不过,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个浪子皇帝,在此后的岁月里,不甘蛰居在紫禁城中,开始走出都门,漫步塞北、江南,为害各方了。
  日期:2014-05-28 19:40:01
  (二) “导游”江彬
  失去刘瑾的日子,对朱厚照而言很是难熬。哄得自己开心、逗得自己专心、赚得自己放心的刘太监,到头来居然谋反,而且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使朱厚照很不爽,整日团在宫中闷闷不乐,借酒浇愁。
  恰在此时,北京附近亦不安宁,一帮“响马”纷纷起事,四下劫掠。首都卫戌部队扰民有方,御“贼”无术,遇到“响马”个个变得能溜善跑,吓得朱厚照喝令紧闭城门,实行戒严。

  眼见得“贼”势浩大,有破城之虞,朱厚照慌忙下诏给山西、陕西一代的边防部队,要他们火速东进,入京勤王。边军将领岂能放过这个立功受赏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时计!立即集合队伍,杀向京师。时任大同游击的江彬也在其中,他命中注定要与皇帝朱厚照发生一段孽缘。
  江彬是宣府(今河北宣化一带)人,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武艺高强,精于骑射,打起仗来不顾死活,敢于玩命,善于玩命。此人生性凶顽,毫无人性,随军经过蓟州时,将一户人家二十余口统统杀绝,并诬陷其为“贼”,以此冒功请赏。
  边军久历战阵,横行一时的“响马”根本不是对手,纷纷南窜,江彬等人一路追踪,务要赶尽杀绝。在淮上的一次战役中,江彬身中三箭,其中一只穿脸而过箭头出于耳后。江彬强忍疼痛,拔出箭头,挥刀力战。“响马”们未曾见过如此蛮横之人,吓得一哄而散,边军大胜。
  江彬的“英雄”事迹,被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得知。他一时心血来潮,眉飞色舞地讲给了朱厚照听。钱宁的初衷不过是哄皇帝开心,熟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幼崇拜“英雄”的朱厚照听得心旌动摇,执意要见见这个一不怕死、二不要命的主。
  正德七年(1512),“响马”被平,边兵凯旋。朱厚照亲自下诏,将江彬留在京城,并将他召到宫中相见。
  面君之时,江彬一身戎装,双目炯炯,的确像个大英雄。朱厚照凝视着他脸上的伤痕,忽地站起身,挑起两个大拇指,大叫:“江游击,你真是条好汉!如此厉害,俺真得服了你!”江彬极为低调,道是全靠皇上领导有方,没有皇上,就没有俺的今天。朱厚照龙颜大悦,亲切地与江彬交谈起来。
  江彬并不只是一勇之夫,外粗内细,极有心计。他见皇上崇拜英雄且喜欢军事,顺水推舟,大吹大擂起来。先是给皇帝灌足了米汤,又把自己的从军经历无中生有,有中放大了一番,最后又讲解了一番兵法战阵,听得二十二岁的朱厚照一愣一愣的,差点忘了御膳。
  朱厚照打心眼里看中了江彬,提拔他为都指挥佥事,留在了自己身边,如影随形,朝夕相处。白天,俩人在豹房中狂饮滥嚼,猜拳行令,君不像君,臣不似臣,一派绿林好汉的模样;晚上,俩人同榻而卧,同衾而眠,似有“断背”之嫌。豹房里的中外美女们,许久不沾雨露,很是讨厌江好汉。
  江彬如此密切联系皇帝,有人看着生气,千户周骐就是其中之一,总想找个机会煞煞江彬的气焰。

  一日君臣二人闲来无事,下棋消遣,周骐在一旁观战。一局未了,江彬与朱厚照嚷嚷起来,挥拳攘袖,口出秽言。朱厚照还没有觉出什么来,周骐当场发作,大妈江彬,说他目无皇上,罪大恶极,吓得江彬顿时哑口无言,额间青筋直跳,棋局也不欢而散。
  周骐过后十分得意,四处夸耀自己的能耐,说江某人总算栽在了自己手里。江彬也不是好惹的,暗中在朱厚照面前告了一状。朱厚照对江彬正在宠爱的兴头上,当然一告就准,下令将周骐活活打死。
  周骐死了,吓坏了一群“猴子”,朱厚照身边的左右侍从,知道了江彬的手段和能量,从此对他心生恐惧,敬畏有加,不敢得罪。江彬的气焰更是嚣张。
  见江彬如此蹿升,向皇帝推荐江彬的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不断地暗中抽自己的耳光。江彬未来之前,钱宁是朱厚照的宠臣,一时威风无比。现在被江彬抢了风头,他实在不甘,时常偷偷地在朱厚照面前讲两句江彬的坏话,朱厚照一笑而过,钱宁只能干着急。不过,朱厚照虽然主要宠信江彬,但对钱宁也没有别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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