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3-04　19:10:45

　　既然清楚了硬着头皮也要上的道理，我便故作镇静地又讲起了螺纹钢必涨的原因——中国4万亿投资将带动大批铁路、公路、机场，包括地产的建设，特别是在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大趋势下，要维护经济的“高增长”、“把蛋糕做大”，只能不断地寄望于国家投资的大量增加。这样一来，货币政策只能是宽松复宽松……螺纹钢的名义价格焉有不涨之理？这个道理实际上在我短暂的期货生涯里讲过无数次，而主语可以切换成玉米/强麦/豆一/豆二/早籼稻/黄金/白银/精铜……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在认真地听着，而我也在不厌其烦地说着。

　　大概是意识到了话多人贱的必要性，这次我匆匆忙忙收了个尾。不过，螺纹钢正随着股市的开盘，又一次止住了下跌的脚步，向上缓慢地攀爬起来。而我也在飞信股评里短暂写了下中国股市讲在2009年超高货币发行量里持续攀升，但是未来不看好的预期。
　　忙完这一切，已是上午10:00有多了。业务员们出去派单了。我却有些不淡定了。可能是盛名之下，自我压力也逐渐扩大了。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完全可以不必有那些压力的，因为只有自我神化后，才会有神一般的压力。只不过，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是作为肉体凡胎来到这个世上，也将作为肉体凡胎离开这个世界，可几人不想着自己有天命的眷顾，能够出人头地，能够长生不老呢？也许正是这种幼稚的幻想，才有了人类不断向上的动力。世界上的事，又有多少能够说清呢？当然，那时的我，想得最多的，还是怎么在期货，这个既凶险又迷人的领域去把曾经失去的，赚回来。

　　刹住联翩的浮想，螺纹钢0906合约有气无力地爬上了3550元一吨。我的心里又轻松了一些，便在公司的长廊里踱起步来。整层楼，此刻空空荡荡，除了我，还有就是负责在线发布信息，给客户照相、给合同盖章的客服经理Peter。讲真的，如果是在财大气粗的证券公司，这种活本来应该是两至三个漂亮小妹在前台完成。可虽然这家期货公司营业部被Manking和我接手了好几个月，可前台招聘还一直没有进行，整个公司女生一直是Juila。Manking是把这类意见提了很多次，不过我发去智联、58同城上的招聘启事却总如石沉大海，条件是这样的：“诚聘前台一名，女，容貌端正、举止优雅，本科学历，22至30岁，理科、经济类专业，有志于从事期货事业，有期货/证券从业资格证优先（无证者本公司包培训、拿证），底薪1000，50%佣金提成，工资有提升空间。”Manking一看我写的这条件，自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还是笑我“书呆子气”。说实在的，我也深知，证券公司前台薪酬是什么程度，2007年，且不说本人曾待过的那家公司的前台小姐们每月近五位数的工资，逢年过节的各种实物、货币奖励也是令人惊诧，特别是到了年底那据说有“好几十万”提成。诚然2007年那些老业务员们也因手续费和开户量的提升而赚得盆盈钵满，但是和内勤人员坐在公司里收钱的盛景来讲，还是不可同日而语。要知道，我们这些业务员除了银行驻点的好一点，大多数人还是风里来雨里去，尤其是在街上派单的“游动哨”，一不小心闯入某些单位的“禁地”，被保安没收资料、写检讨也不在少数。

　　特别是在信用危机深刻浸入中国人灵魂深处的当下，人和人接触，想的不是如何相信，而是别人有何企图，是不是骗子。对此，我不止一次看到，不止一次听到同事们讲和陌生客户再三保证自己不是骗子，中国股市不是骗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牛市。尽管那时我对中国股市“牛市论”满心不屑——中国上市公司里大量劣质公司屡经网友、媒体揭露，仍然“我行我素”地在市场上圈钱、骗钱。可是在没有业务就等于没有饭吃的业务员里，即使人人都明白这些道理，也没几个顶得过肚皮的诱惑。我那时还算好在有大学时在伪娘、塔罗牌、神秘学等圈子里泡出来的人脉，白天逛逛大街象征性派几张单，积累几个准客户手机、QQ、邮箱号后，晚上就在网上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吹吹“国际形势、天下大势”，需要发展客户了，就说一句：“你如果按我讲的在XX位置买入XXXX股，现在早已有百分之XX的盈利了！”对方自然在犹豫两三天内，就找到我，在我处开户了。只不过，这些关系背后的成本是我20门挂科，还有大量不知被浪费去何处的金钱（有母上大人给我的零花钱，也有自己打零工的收入）。实际上，现在想起来，那些人前显贵者，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人后受累呢？

　　当然，闲话休提，我也知道，1000元底薪招个“容貌端正、举止优雅”的前台，很有可能还要包考试，这的确是很不现实。但是，我们营业部从负数做起的过程中，至少到2009年3月，也只能做到这个条件。Manking总是笑我，如果是他来写前台招聘广告，他肯定要写成“总经理助理”、待遇“挑战月薪上万”，这样就不怕没人来了。他还告诉我，以前他们公司的前台还不用招，是内部人介绍。是的，证券公司的前台也不用招，也是“内部人介绍”居多，可这也就是那些公司客户亏损惨重的原因了。“我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期货是成年人的事业。尤其是成年男人的事业。”我冷冷地答道，Manking不作声了。前台在我们公司不重要，因此这个条件也没怎么变过。直到2009年6月后。

　　最后，这天的螺纹钢0906合约收得有些耐人寻味：3559元一吨。无论期货还是股票，在没有特大利好消息的情况下，连续3天没叠创新高，特别是没收在一天高位附近，往往就意味着后市有回撤可能。我深知按照期货可以做空的特点，4月1日开市反手抛空螺纹钢合约，便是有利可图的生意，但是在大宗商品全线看涨，通货膨胀如影随形的当年，短空长多是题中应有之意。所以，在给客户qq群和电话中都给出了一个3500是坚实底部的预期，便去准备去集团公司开会的事宜了。只不过，我没想到那个过分轻率的决定竟几乎差点令我的期货生涯提前终结。

日期：2012-03-04　21:35:52

　　33
　　2009年4月1日，这一天也是正式宣布我任命的日子。
　　会议本来应该是在集团公司位于粤西的总部召开。

　　但是由于城北冶炼厂靠近华南最大的电子工业基地——珠江三角洲，会议自然就以“方便工作”的名义移去了该地举行。这和李彦宏把百度的注册地和总部放在百慕大，确把办公室和公司领导班子摆在北京，是一个道理。
　　前面说过，集团公司主营业务是铅、锌、铜，间有一点伴生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