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国家可以从容地用两个世纪,通过市场来完善自己的工业体系。后来国家则不行。俄国是资本国家体系中比较落后的国家,用列宁的话说,“是世界资本主义链条中最为薄弱的一环”。中国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苏联、中国这种后发国家而言,不可能从轻工业起步去逐步发展重工业,主观上等不及,客观上条件也不允许,通过人为计划对经济结构进行直接构建,就成了必然选择。
待续
日期:2011-09-24 09:33:32
(重发)
(六十九)
我用这样一个比喻,不知道是不是恰当:先发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体系,好比是一块森林,大树呀,小草呀,蔓藤呀,地衣苔藓呀,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体系。而后发国家呢,好比就是一块空地,现在也需要形成一个生态体系。如果不去人为干预,也许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以后,这块空地上也会自然形成自己的一套生态态统。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其它地块上的生态态统直接蔓延过来给占据了。现在我们采用另一个办法,就是通过人们已有的关于生态系统的知识,根据地块特点和气候条件,来设计这个地块上应当有什么乔木、什么灌木、什么地衣厥类植物,设计一个生态系统然后去配套种植。就像现代化楼盘的绿地一样,工人能在一夜之间,把一块空地搞得树草婆娑,参差错落,甚有野趣。
当然,这个比喻也自然而然地引出了计划经济的问题,就是人为设计的植物种类和数量,不一定完全符合实际情况需要。在人为设计构建完成以后,还需要灵活的后期管理。即给予植物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自己去成长和相互适应,然后因势利导地进行调整,补种或者淘汰。如果在后续管理上太过于机械的话,那么这个速成的生态系统肯定是有毛病的,甚至可能无法长期生存下去。
人们的需求是多样性的。在没有国家覆亡的直接压力的情况下,许多普通百姓更关心自己的柴米油盐,这是轻工业和商贸的范畴。而在国家层面上,则更关心尽快建立起国家的实力,这主要体现在重工业体系。这个矛盾的解决,世界上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路径。现在回头看来,不同的路径都各有走通的实例,也各有走不通实例,因为主客观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很难直接断言哪个路径绝对正确。中国、苏联选择了国家主导、提高社会积累率、优先发展重工业的路子。不同的是,中国由于农民比例极高(建国时农村人口占80%以上),所以还采取了通过工农业产品定价的“剪刀差”,以农业支持工业发展的路子。在以后的贴子中,我们还将详细探讨。
1959年,美苏领导人共同参加一个工业品展览。在橱房用品展台前,赫鲁晓夫和尼克松展开了辨论。他俩鼻子对鼻子,一边辨论,一边用手指又捅又点对方的胸口,这个录像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新闻。我觉得把他们的话抄下来,比我说多少话都更能体现两种经济体制的设计差异。
赫鲁晓夫说:你以为这种设备能让我大吃一惊?事实上所有新建的苏联住宅都将有这种设备。在美国,想要住这种房屋要有钱才行,而在我们这里,你只要生为苏联的公民就行了。而如果美国公民没有钱,那就只有权在人行道睡觉了!尼克松回敬说:对我们来说,多样化和选择权更为重要。我们有成千上百不同的营造商,这些就是生活的情趣。我们不愿由政府官员在最上头作出决定说我们只要一种式样的房屋。这就是差别!
辩论时,两个还年轻,对自己的信仰满怀坚定。1971年,已经下台的赫鲁晓夫郁闷而终,当时的苏联计划经济已经是毛病多多。1994年退休的尼克松被宣布死于中风,此时苏联和计划经济已成为历史,赫鲁晓夫的女儿已移民美国。名人已矣,言行犹存。就用这两个名人的拌嘴来结束我们对于计划经济的探讨吧,好多兄弟都看得犯困了,呵呵,我们现在就来聊聊中国经济!
待续
(七十)
1911年,百病缠身的大清帝国终于一命呜呼。此后中华正朔传到了中华民国的手里,历时38年,直到1949年南京政府逃台和新中国成立。
辛亥革命的成功实际上比较意外。孙中山先生是一个意志坚定、百折不挠的革命家,他发起了许多起义都没有搞成功。有的时候,他纠集百把人、搞到几百支手枪就敢直接宣布起义了(比如镇南关起义)。真是敢想敢干,难怪江湖人称孙大炮。由于起义失败,中山先生当时跑到美国科罗拉多州筹款去了。结果这时候辛亥革命成功,大家急得到处找他。革命后两个多月他才赶回到中国。
由于中国“大一统”的传统皇权和官僚势力极为强大,如果不是先在经济上山穷水尽,是不会轻易死掉的。我认为,满清覆亡,政治、外交、军事等原因固然很重要,但更为重要的一个前提是,它在经济上已彻底无路可走了。
晚清时期,为了挽救危局,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盛宣怀、胡雪岩等人发起了洋务运动。我们曾经在对中国文化的分析中提到过。实际上,这个运动的主观目的,既不是文化的,更不是政治的,甚至不完全是经济的,而是停留在如何才能打赢列强以自保的军事技术层面上。造船厂和军械厂就不用说了,一些民用的项目比如煤矿和铁厂,也是为了军事项目配套服务的。所有制性质上,全部是官办官营。其实,官办官营企业在中国已经存在了两千年,比如故宫弄坏的那件瓷器的生产企业哥窑,就是宋代的一家官窑。所以,洋务运动中产生的企业,在本质上与中国历朝历代的官办工厂没有区别,只是技术来源于国外而已。单凭这些企业不可能全面振兴中国经济。随着甲午战败以及四大名臣相继辞世,许多企业人亡政息。
清朝末年,中国又经历了1894年和1900年的两次惨败。马关条约的2.3亿两赔款(外加赎辽银3000万两)和辛丑条约的4.5亿两赔款(由于实行39年按揭,所以本息接近了10亿两)。和这两次赔款比起来,当年南京条约的1600万两赔款简直是毛毛雨啦。这些巨额赔款使国家财政基本破产,主要财政来源关税和盐税作为抵押,被列强控制殆尽。
不吃不喝,也要十几二十年的财政收入才能支付赔款。可这时,清朝却不能不吃不喝。客观地说,为了防止白吃一族无限膨胀压垮社会经济,清朝吸收了明朝教训,在皇族规模控制上做得比较好,爵位只能享受两世,再往下的子孙还想封爵,那需要自己去努力混才行。皇帝亲准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只有当年入关打江山的那么几个而已。这方面清朝做得比前面王朝都好。但是,大一统无挑战的绝对权力蕴育了绝对腐败,像历朝历代一样,清末各级官僚机构和超编附属人员膨胀得厉害,再加上八旗军这些世袭“铁杆庄稼”,丧失战争力彻底沦为白吃一族,清朝末期基本又重现了前朝“十羊九牧”的局面。由于清朝距今历史不长,文献极为丰富,这方面研究成果很多。大家如果图轻松不想看论文,就看看吴思先生的《血酬定律》中对清朝官僚体系的分析研究。
庞大的官僚体系,巨额的对外赔款,促使各级政府加倍地搜刮社会。通过归国华侨和开明仕绅推动,中国近代私营企业虽然已经开始发萌,被始终被官僚阶层盘剥搜刮,再加上关税控制在外国之手,外国工业品长驱直入,强势打压,所以清末中国私营企业在夹缝中求生存,难以发展壮大。这种情况使政府税源萎缩不前,只有进一步加强搜刮力度,社会经济陷入恶性循环无法自拔。正如侯宝林在一段相声中对于“宣统”的解释:清朝最后一个皇帝年号叫“悬捅”,本来它就很悬,你再一捅,它掉下来了。
中国经济在千疮百孔、内忧外患之中,进入了民国时代。
待续
日期:2011-09-25 00:18:47
(七十一)
今晚饮酒过度,回家多次呕吐。酒醒已近午夜时,两杯浓茶下肚。呵呵,秋夜里让思绪自由而凌乱地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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