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他们还没有开发出万门程控嘛，比起天赛来，落后一大截了。”小伙子嘴里嚼着虎皮凤爪，仔细琢磨着张宁军的话，然后又疑惑地问：
　　“那，我要去了人家不收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现在急需搞软件的人，凭你的专业和学历，他们不可能不要。另外我马上给你一些培训，让你上手得快一些，进去后能承担重要的工作。”

　　“好，表哥，反正我是你带出来的，为了你，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哈哈，没有这么悲壮，我并不要你去做违法的事，你在那边多长个心眼，看到有什么重要的事，记得告诉我一下。但不要用公司的电话和传真，与我直接联系。”
　　张宁军看表弟吃饱喝足，扬手让小姐买单。他准备抓紧让表弟熟悉面试可能遇到的问题，保证能一次过进入恒佳研发部。
　　日期：2008-2-4　20:52:12
　　第十二章
　　几天后的上午，范胜轩和戴明伦难得地身着西装革履，陪同香港康裕总理何炳荣和主管生产的方总，参观恒佳宽大整洁的研发部。

　　在接到何炳荣将要造访恒佳的传真后，范胜轩再次和戴明伦检讨了眼前的局势：在天赛金色创业计划的压力下，恒佳的销售力量不仅要维持住，还要尽可能地发展，因此期权政策势在必行。而为了执行期权政策，必须马上提高小交换机的毛利率，这样实行《得陇望蜀计划》，就迫在眉睫。
　　得陇望蜀的“陇”，是小交换机的电源，这在半年前，恒佳已通过收购技术实现了自主生产；而其中的“蜀”，则是要让香港康裕将小交换机的生产，全部移到内地来，然后将供应恒佳的价格降低。
　　范胜轩为这次谈判所制定的目标，不再是要“望蜀”，而是必须“得蜀”。在谈判之前，他们让何总等人仔细参观研发部，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研发实力已远非昔日可比。
　　历时一个小时的参观，果然产生了效果，何炳荣心里打起了鼓：恒佳既然在搞万门程控，那要搞小交换机不是小菜一碟吗，看来今天的谈判确实得多加小心了。
　　范胜轩仿佛没有看到何炳荣的思想变化，在通往会议室的途中，信心十足地说道：

　　“何总，我们的万门程控出来后，价格一定会很有竞争力，到时香港和台湾这二个市场的代理权，就交给你们了。”
　　“那太好了，等你们搞出来，我们就抓紧签个意向书。”何炳荣虚应着，恒佳能搞出万门程控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范胜轩非常善于利用未来虚幻的好处，来换取眼前现实的利益，因此并没有把恒佳总经理的话往心里去。
　　众人谈笑风生进了会议室，投影屏幕早已准备好，会议桌上摆着一只五彩缤纷的花篮。等大家坐定，戴明伦通过投影讲解小交换机在国内的竞争局势，以及康裕在内地进行生产的优势，他最后总结道：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实现，据我们的测算，小交换机的关税和制造费用，至少能下降30%。”
　　何炳荣看着屏幕上罗列的数据，心里涌上一股窃喜，他对自己的产品更加了解，成本下降35％是不成问题的，但这条路没有走过，其中的风险有多大，我还不清楚。
　　当戴明伦讲完，何炳荣不动声色地看了负责制造的方总一眼，示意他发表意见。

　　方总本能地不喜欢这个计划：康裕的制造业务转移到内地后，我这个管制造的付总就无足轻重了，他皱着眉头反驳道：
　　“戴总，我觉得成本可能降低一些，但恐怕在知识产权方面，却要冒很大的风险。”
　　范胜轩心里早有准备，马上绷直身体说：
　　“你们可以将最关键的主控板，继续留在香港生产，这样就不用担心技术泄密了。”
　　何炳荣一听，感到这种操作是可行的，他微微点了点头，用探究的眼光看着范胜轩：

　　“那，你们想从这计划里，得到什么？”
　　范胜轩很豪爽地摊开双手：
　　“我们帮助康裕安排所有进口和生产事宜，希望你们给我们的供货价，能下调20％。”
　　方总马上反击道：
　　“不会吧？！康裕哪有那么大的降价空间？”

　　何炳荣则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范总，这事，你让我们商量一下吧。”
　　两人走出门外，将康裕的客人留在会议室，戴明伦问道：
　　“看来，我们的工作对他们起了作用，看这情形，你估计何总会降多少？”
　　“我想至少15％吧，低于这个数，我们劳心费力，意义就不大了。”

　　“非得那么多吗？他降一点，我们把合作往前推一步，以后再慢慢讲。” 期权政策已经宣布了，戴明伦担心谈判不成，恒佳就会亏损，他想能降多少先降多少。
　　“不行，老何他们做事，从来一板一眼的，今天我们接受了他的还价，至少半年内就别想再提要求了。要做，就一步到位，我有把握他们会降那么多的。”
　　“那个方总，好像有点不太愿意？”
　　“对，那也许是个问题。”范胜轩沉思着说，过了一刻钟，何炳荣将两人请到会议室，面色凝重地宣布：
　　“范总，康裕很希望执行这个计划，但经过核算，最多只能给恒佳降价10％。”
　　范胜轩听到这个消息，心里　往下一沉，他认真朝对面的何总看了一眼，无意中看到旁边的方总脸上掠过一丝隐隐的微笑。

　　日期：2008-2-13　20:47:31
　　自从百夫长行动正式启动后，加班基本成了惯例，武锐锋回宿舍陪邱慕雪吃晚饭，就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
　　这天晚上，邱慕雪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就自己找到恒佳的巧克力大楼，只见整个大楼的三四层灯火通明。邱慕雪所在的日本山洋，加班也是家常便饭，但她没想到那么晚了，巨大的开放式办公区内，几乎每个格子间里都有人影在晃动。
　　在几个工程师的指点下，她来到武锐锋的办公室外，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这几个月连续加班，大家都挺疲劳的，而且晚上也休息不好，所以……，”
　　话还未完，只听武锐锋打断了话语：

　　“现在谁不累呀，就这样，进度还拖后了，你让大家再加把劲吧。”
　　一个小伙子从屋里出来后，邱慕雪等了一会，一下闪身出现在门口，“嘿”地一声，将正准备埋头干活的武锐锋吓了一跳：
　　“哈，你怎么来了？好找吗？”
　　邱慕雪嫣然一笑：
　　“好找，你们这栋大楼真不错，外面都是白玉兰，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是吗？玉兰花开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闻闻看，”邱慕雪轻轻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三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武锐锋满脸殷勤地用力闻了闻。

　　“你以后每天回家，都记得给我带几朵回来。”
　　“是，老婆遵命！怎么样？在家想我了吧？”
　　“哼，谁想你呀？我是来看你犯错误了没有？”
　　“我哪会犯什么错误？一直在这乖乖干活。”
　　“不一定吧？”邱慕雪调皮地眨眨眼睛，盯着武锐锋说：

　　“刚才我在门外，就觉得你在犯错误！”
　　“是吗？”武锐锋对邱慕雪的话向来重视，他马上倒杯水，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你很聪明，但正因为这样，总是情不自禁地修改下属成熟的意见，有时甚至不耐烦听他们的想法，这样看起来效率挺高的，但他们会觉得自己很受打击。”
　　“你是说，我刚才没听那个弟兄的意见？”
　　“我觉得他话还没说完，你就把他堵回去了。”
　　“是吗？我经常这样，都习惯了。嗯，是有点不妥。”武锐锋马上拿起电话，找到刚从他办公室出去的温亚杰：

　　“喂，兄弟，你刚才是不是还有话说？”
　　果然，温亚杰有个建议，晚上宿舍里太闷热，很多工程师想在加班后，就在研发部铺个床垫睡觉，一来研发部白天开着空调，晚上比较凉快；二来节省了路上的来回时间。
　　武锐锋放下电话冲邱慕雪不好意思地说：
　　“他果然有话说，大家都想睡在公司里，你觉得这事要向老板请求吗？”
　　邱慕雪骄傲地扮了个鬼脸，笑着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范胜轩对武锐锋请求的问题作出答复：研发部空调二十四小时开放，食堂每晚十点再供应一次正餐，早上七点供应早餐。

　　听武锐锋传达完范胜轩的话，邱慕雪有些郁郁寡欢地说：
　　“我马上就要去日本了。”
　　“啊？几时走？多长时间？”武锐锋虽然早知道邱慕雪要去日本培训，但总觉得那很遥远。
　　“后天就走，要一个多月呢。”
　　“那我也不加班了，走，我给你采玉兰花去。”

　　日期：2008-2-15　20:2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