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门打工的日子》
第7节

作者: Money史
收藏本书TXT下载
  在当时,以我的智商和社会经验,确实只能做这样乐观的推测。然而在未来的那七百多个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惊喜和磨难,远远超出当时之预期。
  日期:2012-08-18 10:01:31
  打了指模拿了收据,意味着我们很快可以得到员工证,自由出入饭堂的日子即将来临。

  晨会上Kim主要说了两个的消息:一,下一批过来的新员工数量接近三十人,确保不会因为临时工的退出而影响兵力。二,酒店副理换成瑞典来的J.C,写字板上贴着J.C的半身照,是一个下巴长,头发短的中年男。
  这两个后来引发我们部门无限震动的消息,在当时听来是那么的稀疏平常。
  Daisy今天有点憔悴,看见我才淡淡地笑了。昨天她在警告信上签了名,相当于被记了个大过,处罚不可谓不重。
  如果K哥当时换一种说法,跟大堂经理解释说手机是在房里的某个隐秘的地方找到,那Daisy做房时没注意,也并无失误。可惜被K哥这么处理,事情不可阻挡地往最坏的方向推进了。
  在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中,我可以断定K哥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总是一付热心帮忙,尽力奔走的样子,实际上所能做的只是在乱上再加点乱。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们今天却必须听他指挥了。因为今天是碧姐休息。

  这等于K哥今天要带着两个团队。人家韩信带兵是多多益善,我们K哥则是少少亦乱,在他的指挥下,今天应该会很刺激。
  碧姐的指挥风格属于事必躬亲型,经常巡视于各个楼层之间,做到出状况第一时间着手解决。而K哥的指挥风格是......是......Anyway是打电话型。在电话里K哥化身为福尔摩斯,试图以他无限的智慧和语言魅力解决问题。
  出车,做房,一切如常。做到第四间时发生这样的状况:客人出门时看见Daisy,招手让我们清理房间,之后关门离去。当我们走到门口,发现这房打的是DND(请勿打扰)。Daisy立刻打电话给K哥汇报。
  按照我们平常人的智商来推断,客人应该是想打MAKE UP(清洁房间)(门铃下房两个灯,一个MANK UP,一个是DND),错手打成DND。解决办法很简单,部长让办公室打个电话进房间,如果没人接,可让我们用钥匙卡开门做房。
  但K哥不,K哥只相信自己,必须的。K哥不相信别人。他问Daisy是否确定是客人要求做房。可怜的Daisy前天刚刚马失前蹄于K哥的“是否确定”(Are u Really Sure+...)的经典句式,此时未免踌躇,犹豫许久,张口回答I’M Not So Sure。

  K哥嗯了一声,让我们先站在门口别动,等他电话,他马上打给前台问清楚。
  应该说K哥这样处理方式不能说有错——人家走的是保守路线,小心驶得万年船。问题是K哥也太保守了,保守得没有再回电话给我们。
  写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两个疑问:为啥K哥那么保守,又为啥,我和Daisy要浪费时间在那一动不动地等。
  原因是K哥担心Daisy和客人会错意,搞不好房间里真的有个波霸在洗澡,我们打开门误入春光,就闯祸了;而我和Daisy苦等于此的原因是我们必须听K哥的话,而且Daisy有警告信在身,行动也变得消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十五分钟里Daisy打了三次电话给K哥,全部占线。当然了,我们K哥一部电话要指挥两个团队,能不占线么。

  十分钟过去,不能再等了,只有我一个人做别的房先了。可是我在实习期间,按规定不能脱离Daisy的监督私自工作,而此时的脆弱的Daisy也不是彼时暴走的文叔,敢视纪律于无物把钥匙扔给我们就走。
  又过了三分钟,福尔摩斯终于打电话来了。他让我们放弃这间房,继续完成下一间。
  Daisy松了口气,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下一个战场。一点半下去吃饭时,已经完成了六间房。此时我们体力下降很明显——但吃饭依然不得安宁,K哥打Daisy电话,说之前那间打DND的房间的客人回来了,走到前台投诉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给他清理房间。
  这个投诉并不成立,理论上我们没有错,谁叫他打DND。但事实上我们很被动,因为客人说他已经告诉Daisy他这间房需要清洁,甚至还描绘出Daisy的样貌。
  悲催。

  Daisy放弃这顿吃了三分之一不到的饭,二话不说直上楼。我胡乱扒几口饭,跟了上去。
  客人倒没多说什么,只要求我们尽快清理。清理到一半,Daisy又接到K哥的电话:两间赶房。这意味这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三个房间。
  这个下午我们精疲力竭。干完所有活,回到工作间时我直接趴下了。二头肌鼓胀,心情很沮丧。连晚饭都没吃,也不等大表了,早早坐车回宿舍洗澡睡觉。太折磨人了。
  回到宿舍,养伟和戴正雄坐在客厅聊天。这两位哥都是上五点半,所以很早就下班了。电视没信号,都是雪花,于是他们由关注恐怖片改为清谈。
  戴正雄依然猫头鹰一样蹲在沙发靠手上,用温柔的语调勾引养伟回忆他的初恋。养伟在这个夕阳如血的傍晚显得特别伤感,一改平日沉默的风格,大幅度地叙述起自己的往事来。

  我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所以也有幸听到了养伟的大段独白。是关于养伟第一次和他的妻子约会的故事。
  养伟的初恋叫阿柔。在一个刮风下雪的晚冬夜里,养伟从家乡出发,坐火车去阿柔的学校看望她。当时养伟满心欢喜,他要把第一份的工钱(卖出了小木柜),去见阿柔。在养伟的设想中,他走到了阿柔面前,从裤袋里掏出那叠钱,对她说,给你,买裙子穿。
  事实是养伟在火车上被两个瘦子勒索了。两个瘦子一个抓住养伟的头发,一个扯掉他的裤子要掏他丨内丨裤口袋里的钱(养伟很谨慎,专门穿了个有裤带的丨内丨裤,把钱装在里面,可惜太鼓了)。养伟真是条汉子,在头发被抓,裤子被扯掉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反抗,而且是奋力反抗,搞得那两个贼颇为尴尬。最后养伟付出整条裤子被扯出来的代价,打败了那两个瘦子。两个瘦子在火车靠站时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奇怪的是养伟再也找不到那条被扯出来的裤子了(很大可能是被其中一个瘦子扔出窗外)。当时养伟穿着一件黄白相间的紧身丨内丨裤,站在车厢的中部,苦苦寻找自己的那条裤子,不知觉间错过了那个属于阿柔的站台。
  养伟讲述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而戴正雄所感兴趣的并不是养伟错过了站台,而是没有裤子的他如何面对坐过站的这个事实。但养伟没有再说下去,他摇了摇头,转身回房了。
  夕阳透窗,把戴正雄照得分外落寞。他叹了口气,摘下耳机,对我说,可惜养伟没有在那个站台下车,否则阿柔就可以从裤袋里掏出一叠钱,对他说,给你,买裤子穿。
  那真是一个永久的遗憾。
  日期:2012-08-20 09:45:51
  早上出门时看见门上贴着纸条,歪歪斜斜地写着:今晚请于十点准时集中开会,选举宿室长。

  车上大表对我说昨天在饭堂里吃晚饭时发生的事。他昨晚又与大鼻进行一次交锋,大鼻应接不济,稍有破绽,被大表问出了一些端倪。原来这次的“所谓下一批新员工”,也许不会在十天内到达。也就是说,我们将面临一次兵力不足的危机。
  如果是危机而不是决策,那并不是我和大表所担心的。危机是危与机并存,而决策则可能是“绝撤”。相对而言,大表带来的这个消息并不坏。大表接着说,他有一个关系极铁的哥们,是下一批来的员工之一。现在他那位铁哥们还没有从劳务公司获得赴澳的准确时间。
  大表还说昨晚他向大鼻玩笑似地提了一个问题,估计大鼻是不会回答的,谁知大鼻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而且还给出了具体的原因。
  大表问题是:谁是我们部门最会做事的人。大鼻哥的答案是:SIRE。
  SIRE是谁?前文说到我们部门一共有五个部长。早班有四个,中班就只有一个。而这一个,就是SIRE。
请按 Ctrl+D 将本页加入书签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上一节目录下一节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