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密码》
第58节

作者: 长安射天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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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普四世孙绥可时期,完颜部才突破穴居与迁徙的原始生活,定居于“按出虎水”(黑龙江水系某支流,具体位置不易确定,一说为今日的阿什河)流域,“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绥可之子完颜石鲁制定了原始法度,不断扩张部落势力,组建了生女真完颜部落联盟。辽圣宗时完颜部为大辽属部,完颜石鲁为“惕隐”(部落首领,即突厥官职“特勤”、回鹘帝国的“狄银”官号)。完颜石鲁去世后,子完颜乌古廼陆续吞并叶赫、白山、图们各部,因军功被辽朝委任为生女真部节度使,完颜部自此势力大张。“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辽天庆年间完颜阿骨打兄弟率领以森林猎手和雪国渔夫为主力的骁勇善战的女真军反辽抗辽,由于辽天祚帝的腐朽懦弱,女真民族迅速夺取了契丹人在东亚的霸权,并旋即和南方的宋朝爆发直接冲突。但是金朝自始至终在草原世界和西亚的威望都远不如大辽朝。

  在落后的奴隶制和部族制基础上崛起的女真人上位太快,走红神速,文化底蕴却远不如从前的“五胡”和它替代的契丹人,金朝建立后又长期和宋朝及崛起的蒙古处于战争状态,所以虽然女真人全力学习辽人和中原的制度与文化,但是金朝的国民福利总体来说不如辽朝。大金朝权贵与猛安谋克利益集团作为征服者的野蛮福利倒是保持了很多半开化民族原汁原味的特色。

  日期:2011-09-16 10:40:36
  ②半开化社会遗风与中原的灾难
  阿骨打兄弟主要关注于领导女真集团对辽朝和宋朝的战争。金朝最初的国号叫“女真国”, 公元1122年金太祖才改为“金”以克“契丹”,他认为契丹是镔铁,虽刚劲锋利但终将锈坏,而金却永远不会变质和锈蚀。女真人建立了一种军政合一的社会组织结构,史称“猛安谋克制”。 “猛安”在女真语里指千夫长或千户大人,“谋克”的原意是“乡邑”或“族”,引申为族长、百夫长或百户大人。完颜贵族将生女真各部一一编组改制,这些猛安谋克既是前线作战单位也常被当作武装殖民单位派遣到新征服地区。女真军一路横扫辽朝,不仅滚雪球般地吸收消化了同族的系辽女真,还陆续将大辽朝境内投降或被征服的各路蕃汉人马都扩编为猛安谋克。

  战争期间没有精力研究和规划皇朝制度建设,所以金朝政治上既有女真旧制,也搀和了汉官制(其实是沿袭辽朝南院制度),管理西北边镇则完全保留辽朝的北面官制体系,算得上拼盘大杂烩。领军作战的女真贵族和麾下的“辫子兵”们习惯于“乐则同享、财则同用”的社会福利模式,历史上的落后民族以及组织化的山贼与海盗一般都是这个模式,新加入金朝的蕃汉猛安谋克集团也都享受与生女真人基本平等的政治和经济待遇。

  日期:2011-09-16 10:46:45
  这种情形下中原百姓就倒了大霉。金人1125年灭辽,1127年即灭北宋。金朝在中原设立了元帅府负责伐宋战争和管理汉地,这个“军政府”先后扶持了伪楚和伪齐两个伪政权(伪楚帝张邦昌有自知之明、不久自除帝号;伪齐的刘豫父子可是一直和南宋死掐,岳家军战场上多次战胜的“金军”其实主要是听命刘家的伪军),还任命了不少汉族地方官员调发租税。坐镇金朝首都上京(今哈尔滨市阿城区南)的金帝和朝廷实际上对中原事态基本持不管不问的态度。饱受战乱之灾的华北汉人这一期间完全被当作被征服的贱民和奴隶来对待,直到金熙宗上台后实施改革,废除军政府制度,金朝贵族及女真集团对民权与人权的侵害和践踏才收敛。

  金太宗兴兵南下灭北宋,猛安谋克军队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元帅府指挥视杀戮、掳掠与压迫为天然权利的各路金军,在武力征服南方宋地中可谓犯下了滔天罪行。
  西路统帅完颜宗翰禁止百姓离开原籍,强迫汉人剔发易服,施法甚酷。为防止宋朝奸细,他下令辖区各地于同一天“大索南人,及拘之于路”,身份甄别时发现的没有身份证或金人颁发的通行证的汉人一律关押或变卖为奴隶。某个属下出了统计错误,将所谓“奸细”的数量多写了个“零”而放大10倍,他上书汇报情况要求改正,宗翰也不予理睬,强令地方官绑架良民充数。

  东路统帅完颜挞懒经略山东,各地郡邑如坠水火,无辜百姓尸体遍野,州县监狱关满了“囚犯”。他的军队部属大肆绑架掳掠良民为奴隶,民间谁敢出于善心收容隐藏逃出虎口的战俘或奴隶,立刻会遭遇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厄运。
  古书记载金军“放兵四掠,东至沂,西至濮、兖,南至陈、蔡,多被其害。陈、蔡二州(城)虽不被害,属县焚烧略尽。淮泗之间荡然矣。”受迫害的华北百姓被迫“往往相杀耕牛,自焚庐舍,相率上山,……。”
  日期:2011-09-16 11:01:04
  北兵肆虐,宋朝溃兵也“所在焚劫,聚而为盗”,使得黄河上下“荆榛千里”。
  女真人在中原战区习惯依照传统习俗将抓获的战俘和普通百姓转变成奴隶,随女真军一起南下的契丹、汉人和渤海人猛安谋克户也受女真人感染而仿效,使得北中国社会出现了奴隶制的倒退。金朝贵族和部分“军户”即猛安谋克户长期使用奴隶于生产劳动,这和从前汉人及辽人主要让奴婢从事家务劳动的差别很大,是典型的奴隶制生产方式。

  辽朝紧急动员时,天使带银牌索取州县民间物资的粗犷做法曾为出使北朝的苏辙观察到并加以非议(苏辙的记录承认辽朝蕃汉国民的纳税负担比宋朝为轻),而金朝在很长时期的横征暴敛则完全可以用野蛮甚至故意虐待来形容了。作为后人我们客观地看待历史,应该承认在制度层面女真高级贵族特别是完颜皇族(姓完颜的有很大部分并非皇族,这个与耶律氏有显著差异)确实是有心制约的,但是女真族整体的文明素质和战乱的大环境影响了制度的正面效应。

  日期:2011-09-16 11:08:21
  ③完颜亶改革与南北人口迁徙
  1135年阿骨打嫡长孙完颜亶登基为金朝第三任皇帝,这位自幼受汉式教育、被女真守旧派势力认为“宛如一汉家少年子”的异类皇帝开启变法改革之门,决心改变类若“无知夷狄”的女真勋旧和没文化的族人。他的变法获得了宗室懿亲完颜宗幹(阿骨打庶长子)、名将完颜宗翰(本名黏没喝,即粘罕)和完颜希尹(异姓完颜,不是皇族)等实力派重臣的支持,女真上层又谋划借机收回汉人和渤海人手中掌握的兵权,所以一番内部倾轧后完颜亶达成了他学习辽人与宋制、革除女真旧制的心愿。

  天会十五年(1137年),金熙宗废伪齐帝刘豫;次年主动归还河南、陕西的金朝属地给南宋以缓和南北关系;同年全面推行汉式官制,废除了传统的“勃极烈”制。勃极烈或孛堇是女真语“官长”之意。早年各部酋长称孛堇,部落联盟长称为“都孛堇”;完颜联盟形成后,联盟最高首领自称都勃极烈。金初皇帝之下设五勃极烈,均由宗室亲王担任,大勃极烈即“谙班勃极烈”实为金朝皇储。完颜亶通过废除五勃极烈,改行汉官制的改革强化了皇权和中央集权。公元1140年金庭废除汉人和渤海人的猛安谋克职务,1145年全面剥夺从前许诺世袭的汉人、渤海人诸猛安谋克,“渐以兵柄归其内族”,将兵权集中到女真将领手中。

  金熙宗统治时期,女真人大举南下,集体迁徙到华北地区,屯田定居于陕西、河北、山东各地,实行武装殖民。从前太宗朝南侵时曾掳掠裹胁大量中原人北迁充实女真内地,这两种大规模的人口流动现象共同作用,女真人与汉人的混居对金朝社会的演变产生了巨大历史影响,女真各部迅速中原化和汉化。熙宗改革时期女真贵族的特权有所限制,原先浓厚的奴隶制色彩被冲淡,但是占国民多数的汉人社会地位仍然没有保证。

  日期:2011-09-16 15:54:59
  海陵王完颜亮谋杀金熙宗后迁都到中都燕京(即今北京),组建了以支持他的汉官、契丹、奚人、渤海及女真族亲信为核心的新上层集团对抗反对他的女真贵族势力。爱好汉文化的完颜亮积极推行科举和贡举选官制度,尝试破除基本为女真及契丹贵族把持的官场垄断。但是完颜亮不是个好皇帝,为南下伐宋折腾得各地乌烟瘴气,既搞烦了老百姓,也得罪了朝野贵族和游牧部族。南征途中,一心想“立马吴山第一峰”的完颜亮被兵变的诸将谋杀于长江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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