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回忆录:走上权力巅峰的奥秘》
第30节作者:
非魚亦魚 日期:2012-06-29 09:15:15
二十六 我的第一个职位
关于狼顾这件事,我曾在地府里跟曹公讨论过,他承认他对我的疑忌不是从一开始就形成的,也肯定与所谓的狼顾之相无关,所以这件事你们还是别跟我争论了。我与曹公都是当事人,难道竟还不如你知道?你要争论却也无妨,我只怕你再看下去就越发显得被动。
从曹公那里出来之后,我去见了大哥,当时我三弟司马孚也在,他听说我来了,所以专门等在那里。
我三弟比我出仕稍早,他此时早做了曹植的文学掾。文学掾是学官,但不是学官的主官,属于副佐之类,其主要职责就是管理学校,教授弟子,兼管州郡的教化礼仪之事。曹公于此时当然已经开始注重文化建设,子弟培育的大事了,打天下与治天下他要齐头并进。
曹植的文学掾跟丞相府的文学掾当然不是一个层次,到了这个阶段,即使是国家朝廷的学官也万难与丞相府的学官相比了,它那里的所有职位都没有丞相府的权限大,地位高。
东汉朝廷早已是名存实亡,形同虚设,它那里的官员地位权限不仅比不过丞相府,甚至也比不过地方郡府衙门。汉末动乱以来,人口稀少,军阀割据,那些跨州连郡者势力巨大,影响力巨大,朝廷百官与之相比只是徒有虚位而已。你由此应当知道,我出仕之后的这第一个职位并不是简单一般的,我大哥的主薄之位更是非同小可。
我以丞相府文学掾为进阶,实际担任的是国家的学官,曹公更特别使我与曹丕等“游处”,这是把我作为第二梯队的人才在培养使用了,我出仕之后一直在曹公的权力核心任职,步步升迁之下,地位作用越来越突出重大,我单凭这点其实就能推翻你们的狼顾之说。
这当然是深有原因的,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我可以用我大哥的经历试加说明。
一,我大哥以成皋县令出仕,在历任职位上都以正直仁义清能著名,在天下士民当中拥有广泛的声望,他其时早已是士族阶层的声望代表,曹公首先要招揽重用他这样的人物以收取人心。
二,作为州郡治兵制的倡导者,我大哥是汉末最早拥有地方武装势力的人物之一,这些武装在当时无疑就是一种私人武装。曹公的武装基础基本是各郡县地方武装组成的,我家在河内温县的势力,再加上大哥在历任职位上建立起的势力,已隐然成为拥曹派在中原的主要势力之一。政治影响和实际势力,以及我们兄弟具有的能力,都使曹公加倍重视。
三,我父亲与曹公的关系不可小视,这层关系使曹公看向我们的目光大异常人。
四,大哥在很早时就注意建立与各方的关系,积聚人脉,他以河内为中心,与并州、河东的几个大家族,几个主要人物关系密切,足以在中原形成另一股特殊的势力。与大哥相厚之人主要是河内、并州、河东人士,但不止于并州、河东人士,他们当中最著名的有程昱、崔琰、毛玠、董昭、满宠、王凌、贾逵等等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人中翘楚,也都是曹公倚重之人。我们河内——河东——并州三地组成的一个庞大的政治集团,后来所以能成为绝对主控魏国的第一大集团,这一方面是出于曹公对汝颖集团的打击抑制,一方面是出于形势的发展,因为我们集团人才济济,一方面也正是出于我大哥的初期努力。
私交,家族势力,家族声望,人脉基础,团体基础,这是曹公对我大哥,对我们兄弟几个,对我们家族特别重视,特别厚待的主要原因——曹公需要四处征伐,家族势力对巩固后方作用巨大,曹公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家族势力是最好的纽带,曹公在此时期已经开始特别注意利用士族阶层了,他对士族阶层其实一直是利用抑制并举的。
忠心程度,可利用程度一直是他的砝码。
大哥有如此的势力、魅力,曹公当然需要跟他“联姻”,所以他做了丞相之后立刻将大哥调为了第一任丞相主薄。由县令到主薄,这是大哥的一次飞跃,再由主薄到兖州刺史这又是大哥的一次飞跃,这两次飞跃在曹公那里是一个绝对的异数。有大哥和我父亲的这层关系,你还能相信曹公一再有杀我之心吗?只要我表现出一定的忠心,不违法乱纪,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主薄在曹公那里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位置,后来杨修替代我大哥为主薄时,史称“军国多事,总知内外”,曹丕以下都争相与之结好,而大哥所做的那个兖州刺史就更是被所有的人眼红不已了。
兖州是曹公的发家之地,当时天下各州之中,冀州为第一大州,由曹公自任,而排名第二的兖州就由大哥接管了。曹公部下当中有许多兖州籍的重要人物,诸如奋武将军程昱、右军师毛玠、右曹掾何夔、左军师凉茂、军师祭酒董昭、汝南太守满宠、吴质等等,曹公一概没用,曹公前后任命的那些州郡大吏,诸如温恢、裴潜等人,大都走过了司空或丞相掾属、县令、太守等这样一些步骤,循例升迁到刺史或尚书的位置,而大哥却直接越过太守一步到位。他们当中甚至有很多人都远比大哥资历为深,但在这一时期他们都被曹公放到了后面。
司马家族在其时与曹家已几乎是同兴衰,共荣辱的家族了,大哥从某种程度上说已几乎是曹氏集团的第二号人物,到了此时我不免还要说,如果大哥不死的话,他后面的发展一定难以预料。
大哥死在建安二十二年(217年),那一年大哥与夏侯惇等出兵征讨孙权,以兖州刺史的身份都司全军,连夏侯惇都得受他节制。大军屯守居巢之时,军中瘟疫大兴,大哥日夜亲自巡行于士兵之中,问医致药,结果不幸也被传染,就此撒手人寰。
我每每想起此事就悲痛不已。
我那时还不知道我与大哥只有不到九年的相处时间了,我离开曹公见到大哥之后异常兴奋,我们三兄弟那天晚上同睡一铺,秉烛畅谈了一夜。
我们谈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以及各自的心胸抱负,将来的发展道路,大哥更为我们详细解说了曹营中的各种人事,各种利害关系,以及我们的工作性质,须注意的主要问题,说到曹公“狼顾”之语时,大哥面色凝重,说:“曹公猜忌之心甚强,他看人首重忠心,然后才是才能,曹公能如此对你说话,全出于爱护之意。他对我等寄予厚望,以我们与他的关系,对他的作用,再看他的心胸抱负气概,他当不致为你的前事耿耿于怀。但是你仍然要小心为上,人生的第一脚最为难踢,你只有取得他的信任,获得他的肯定,才会前途无量。与曹公这样的人打交道是既简单又艰难的,你们几个如今已经长大,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了,有很多事大哥维护不到,就是大哥自身处于这种险恶的政治漩涡有时也未必能够自全。时势变化无穷,政治只讲利益,除此而外任何基础都不可凭借,此话你们必须切切在心。”
大哥跟随曹公多年,到了如此宠信的地步尚如此说话,这使我和三弟都不免心中惕厉。大哥说的没错,政治的确是无比险恶的,我到了曹营仅一个月多月,立刻就见证了孔融之死。孔融的死使我对曹公,对政治有了更深刻,更直接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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