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词人笔下的情色北宋》
第21节

作者: 音有误周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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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6-10 11:21:36

  (正文)
  晏殊虽不喜欧阳修,但对他的提携意义重大。北宋文坛,可称为宗师级的只有两人,一是欧阳修,一是苏轼。而正是晏殊在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礼部贡举中擢为欧阳修为进士第一名,使得欧阳修入仕,得以正式跨入北宋文坛。 欧阳修出任的第一个官职是西京(今洛阳)留守推官。在此期间,欧阳修与著名文士钱惟演、梅尧臣、谢绛、尹洙、尹源兄弟等人结为文章挚友,相互赠答,倡导文风改革,影响一时,欧阳修也因此声名鹊起。而后来欧阳修又培养和提拔了王安石、苏轼、苏辙、曾巩、程颢等人,为北宋中后期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人才保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苏轼呢,又提携了苏门四学士,使得北宋文学后继有人。《曲洧旧闻》有言“晏丞相、欧阳少师巍乎为一世龙门”,是对二人在奖拔人才方面所做的特殊功绩的最好评价。

  天圣九年(公元1031年)欧阳修在西京做留守推官,这段时间可是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刚入仕途,政治上的理想和抱负还不成熟,又远离国家的政治中心,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和朋友们们一起学习,作文,赋诗,吟词。当时钱惟演任西京留守,是他的顶头上司,梅尧臣、谢绛、尹洙均是钱惟演的幕宾,他们几人经常在钱府聚会。欧阳修因与一个歌妓正打得火热,有时就不怎么去了。一日,几人相约于钱府后圃宴会,大家都到了,唯独欧阳修和那个歌伎迟迟不来。等到二人来了,坐下后还不住的眉目传情,浓情蜜意。钱惟演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意思指责欧阳修,于是问歌妓:“为什么迟到呢?”歌妓满面羞涩,踌躇半响讪讪答道:“我中暑了,于是在凉堂里午睡,醒来后发现金钗不见了,找了半天到现在也没找到,所以迟到了。”钱惟演心知这是借口,于是说:“这样吧,如果欧阳推官当席为此作一首词,金钗我来赔。”欧阳修急于掩饰,也为了解释,于是当席即作《临江仙》一首。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
  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
  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旁有堕钗横。
  簟(音垫):竹席。
  水精:即水晶。
  凉波:一解为月色,一解为水面。此处应为月色。
  词人先是交代当时的情景,柳树上空轻雷微响,雨点滴答落在荷花上。雨过后,一道彩虹出现在小楼西角。词人倚在栏杆旁,等着看月亮升空。他好悠闲啊,那边还等着他开饭呢。没办法,画堂里还睡着一位呢!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这两句的意思是画栋里有个美女,但是词人并没有直接写出,这就是所谓的含蓄和意境。这种手法就是以“景语”作“情语”,先写燕子飞来“窥”,玉钩“垂”,给人感觉到画栋里有很私密很有吸引力的物事,至于具体是什么只有自己琢磨了。
  但是美女在做什么呢?词人还是没有明言,“凉波不动簟纹平”,月色不动簟席平整,意味着美女正在熟睡。

  这三句词十足的展现了欧阳修的令词功底,高人啊!
  但是这组场景中,有一处穿帮,有一处欲盖弥彰。歌伎回答钱太守说中暑了,可是词中却是下雨及雨后情景,这种天气怎么能中暑呢?穿帮啦,美女!欧阳修借这首词不仅要向领导解释迟到原因,更是要自证清白,所以就有了“凉波不动簟纹平”之句,意思是我可是只在外面看月亮,什么也没干,就她一个人独自熟睡。嘿嘿,此地无银三百两,孤男寡女的。。。何况尾句中欧阳修还自留罪证:“水精双枕”!他被自己的词出卖了!

  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欧阳修也不能满嘴胡柴,毕竟以后还要指望人家罩着呢。所以,他老老实实承认金钗确实没丢,就在水晶双枕旁边放着呢(该死的枕头)。
  听罢此词,众人轰然叫好,都很佩服欧阳修的急智。钱惟演呢,非但不再追究,还兑现承诺,命人从公款中拿钱买了一副金钗送给了歌伎(拿公家的钱做人情,有问题啊)。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欧阳修和这个歌伎是有染的,只是作为领导的钱惟演不追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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