唃厮罗在青唐城西郊的青唐水与宗哥河交汇处的西部平原划出五六里的地方,建立了有房屋千余楹的大寺院,并塑起金身大佛像、十三极佛塔,塔内供奉着的正是其祖上代代相传的传家之宝:
──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二尊玉佛。
二尊玉佛肚内有两尊小佛像,小佛内则分别各有一颗有舍利子。
说起这两颗舍利子的来历,那可是大有来头。
这就要追溯到当年吐蕃王朝末年的时候了!
当时的末代赞普朗达玛灭佛而遭弒杀之后,吐蕃王朝全境动荡不安。朗达玛的唯一亲生子嗣欧松的母亲一族则是信仰佛教的。欧松的母亲在动荡之中,为了欧松的安全与赞普世系的不被断绝,而派人保护欧松并携着这两枚舍利子逃出拉萨。
这两颗舍利子能在吐蕃灭佛的风潮中躲过毁灭的劫数,大抵是因为它们是藏在松赞干布跟文成公主的像中,使吐蕃的反佛人士亦投鼠祭器。
后来,欧松开枝散叶,其一部份的后裔到了今天青藏高原西端的阿里高原建立了青藏高原上数一数二的强国──古格王国。
然而,这两颗舍利子却并没有在古格王国的王室手中,而是保存在欧松另一支避难到高昌摩榆国的后裔手中。
──唃厮啰就是欧松流落到高昌摩榆国的后裔。
当唃厮啰被接回到安多藏区,这两颗舍利子也一路伴着唃厮啰。
此时,这两颗舍利子也随着唃厮啰来到了青唐城并被慎重其事的供奉了起来。
唃厮啰不但自己本身信奉佛教,自称“佛子”,还在其处理政务的大殿旁,有金治佛像,高数十尺,饰以真珠,覆以羽盖,论布(大臣)们则在佛像前处理公务,这都是融合政教于一体的做法。
唃厮啰的崇佛政策使当时青海藏族地区新建了不少寺院和供藏僧禅修的“静房”,特别是在河湟地区出现了藏族中世纪上规模宏大的寺院,不但僧人的数目增加了,僧人的地位也有所提升,更可间接影响乃至直接参与国政。
今天青海平安县寺台乡的夏宗寺就是唃厮啰时期建立的一座静房,在唃厮啰后裔益麻党征(赵怀恩)被宋朝任命围措置湟鄯事时,曾予以扩建。
在唃厮啰大力推动之下,原本就有一定势力的藏传佛教在青海更加广为传播。萌芽于吐蕃王朝时期的政教合一制,到了唃厮啰时期遂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在唃厮啰迁都青唐城之前稍早,有“喇钦”(至尊的上师)美誉的宗喀高僧贡巴饶赛也离开了廓州(今青海化隆)的丹底寺,来到了宗哥城(今青海平安)传教授徒。
直到唃厮啰“亲政”以前,贡巴饶赛和他的三位老师(藏饶赛、玛尔释迦牟尼、约格琼)一直住在丹底寺。
藏饶赛和玛尔释迦牟尼在晚年迁到湟水北岸的宗哥城境内的玛藏崖(今青海平安县白马寺所在地),他俩凿崖为洞,居住在洞中修行。晚年的约格琼也在玛藏崖附近的约格沟中居住修行。
最后,约格琼听闻唃厮啰兴建青唐城为都并振兴佛教,便前来青唐城传教,但因其年事已高,不久便圆寂了!几乎在同一时间,藏饶赛和玛尔释迦牟也先后在玛藏崖圆寂。后来,到了元代,藏族信徒们为他们三人修建了大佛寺,寺中塑有嵯峨高耸的“三贤哲”雕像。
贡巴饶赛进入晚年之后,也和他的老师们一样,离开了丹底寺,来到了宗哥城的玛藏崖。
唃厮啰、贡巴饶赛,两人是同一个时代的同一王国的人物。一个是政治强人,一个是宗教大德,从现有的记载无法得知两人是否曾见过面。不知道唃厮啰有没有曾经想过要利用贡巴饶赛的声望来巩固统治,也不知道贡巴饶赛有没有想过要利用唃厮啰的权力来扩大传教。但是,以两人当时在宗喀王国的知名度,他们应该彼此都听说过对方吧!
据说,贡巴饶赛原是一个苯教徒,一个曾经是藏传佛教死敌的本教徒。但是,他在达玛灭佛的时候,却选择了皈依佛门。毫无利己的动机,把藏传佛教的传播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一种普渡众生的精神,是一种惠播天下的精神,贡巴饶赛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三贤哲”与“喇钦”的努力之下,后吐蕃王国的安多藏区成了藏传佛教的中心,而后吐蕃王国经济的繁荣,使百姓安居乐业、人口速增、国库充盈、综合国力增强,这些条件都在在吸引不少人从西藏省的卫藏地区不远千里前来青唐朝圣与留学,使得佛教开始重新在西藏本土发展。
可以说,这些朝圣者与留学生,正是在汉文史料中除了商旅与使节之外往来青唐城的重要角色。他们对历史的影响虽然常被忽略,却实实在在地对历史产生了影响。
──佛子、喇钦,河湟果然是一块受到神佛加持的吉祥之地。
──可是,这样的“吉祥”又能再持续多久呢?
──西夏元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啊!
──唃厮啰大赞普,你这个“佛子”是否能与李元昊这个“修罗”相匹敌呢?
蔡仲回不禁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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