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位于苏州城西北,路仅七里。有山塘宛延相通,俗称七里山塘虎丘。丘高百余迟,流水四环,葱笼毓秀,颇饶泉石之胜。虎丘塔南有致爽阁,幽雅恬静,平台广朗,视野开阔,致爽阁之上凭高可瞰苏州全境,是揽胜之佳处。一年一度的昆曲大赛就在这里举行。比赛已接近尾声,只剩下苏州的玉峰班和金陵的华林班在进行最后的打擂,看谁能夺得今年昆曲大赛的魁首,也决定着玉峰陈园园,华林顾寿谁是昆曲花魁。
说起来这一场擂台赛,应该是玉峰班挑战华林班,因为华林班是自正德以来,在南京最为出名的班底。近一百年来,还没有一个班子超过华林班的名头。第一场比下来,陈园园虽然在扮相上占了一点儿优势,可是由于华林班的器乐班子非常出色,顾寿在唱腔上约占上风,因此打了个平手,难分高下。
陈园园抑郁地下场,对一直在给她捧场的柳如是和卞玉京说:“如是、赛赛,到了这个份上,看客和听众都是老票友,不能在唱腔上压倒对手,不是个了局。”
柳如是说:“我打听了,华林班的器乐班子是正德年间就很出名的乐师,有琵琶王之称的顿仁在主持,因此他们的笛子和琵琶很有些风头。玉峰班的器乐也是很不错的,可是匠气太重,不如由我和赛赛上吧。”
昆曲的器乐是笛、管、笙、琵,由笛子着引,全曲都要笛子始终相随,因此笛子的伴奏最为重要。第二场一上场就由卞玉京按笛,柳如是吹笙,正腔开始后柳如是又换琵琶。由于伴奏出色,园园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边风地压住了华林班。玉峰班夺冠,陈园园也当上昆曲花魁。这就是崇祯年间,脍炙人口的“三美战顿仁”的一段佳话。由于这一场的风头,玉峰歌妓陈园园,器乐之王卞玉京的名头在江南大地盛传开来。
日期:2012-04-15 19:05:16
在一阵子累得要死的应酬之后,柳如是、陈圆圆、卞赛,特别是陈圆圆总算是从喧嚣中脱身了出来。柳如是说回临顿里的拙政园歇歇吧,可是陈圆圆说到盛泽镇去,走远点儿,好好地清静几天。好在苏州离盛泽镇并不远,坐船过了吴江就是了。而且一路都是水乡风物,景色不要太好,正适合她们想要的闲适心境。于是就先叫了红儿和柔柔回去准备一下,她们三人随后就到。
回到了盛泽的十间屋,红儿和柔柔已经准备好了香汤,三人巴不得马上就洗涤一下满身疲惫。三人在入沐的时候,柳如是的师妹宋如姬,现在是十间屋掌厨的,问道:“沅娘,我可得大大地拍拍你这个花魁的马屁,想吃什么呢?”
“宋嫂,哪里还有食欲,累都快累死了。”陈圆圆说。
“五嫂,虽然没有食欲,还是要吃点什么,搞清淡一点吧”。卞赛说。
当然,在十间屋,她们都不是外人。
沐浴完了以后,晚餐也就是一些苏点。但是宋嫂却给她们三人一人盛了一中碗的汤,顺口说道:“很清淡,清水菜心豆腐汤。”
陈沅看看汤碗里,汤清的很,菜心嫩黄色,细若游丝的豆腐。陈沅说道:“果然清淡啊”。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嗯”了一声:“这汤倒是难得的鲜,这豆腐丝咋切得这么细”。又尝了一颗菜心,菜心软嫩,豆腐丝清香,真是好口味。
卞赛说:“这菜心豆腐汤倒是难得的好喝,都说宋五嫂的手艺好,就是一个素汤都做得来别有风味”。说完,又吃了一块点心。
卞赛说着,柔柔和红儿在旁边忍不住好笑。
卞赛问她们,有什么好笑的?
柔柔说:“你还说是素汤,三只大肥母鸡呢。”
原来宋五嫂听说陈圆圆她们折腾得够呛,昨天夜里就宰了三只母鸡,用文火炜了一个通宵。然后逼出汤来,把浮油打掉,用清汤在石锅中,煮上菜心和豆腐丝,才做成了这一锅清水菜心豆腐汤。柔柔还说,她硬是看见宋五嫂把一根拇指厚的豆腐薄成了三十片,然后切丝。
“哦,是吗?我倒有个好主意,就怕心肝儿舍不得呢!”陈沅说。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柳如是说,原来陈沅叫柳如是心肝宝贝儿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
日期:2012-04-16 21:25:21
“嗯,我想也是舍得的,”陈沅说着,还瞟了一眼卞赛,卞赛红了脸低头。陈沅继续说道:“我看宋嫂的手艺在盛泽是委屈了,虽说盛泽大福商贾也多,不过比起留都那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你们不是正为‘煖翠楼’做什么而烦心吗?我看就不如来一个‘煖翠楼私房菜’,凭着宋嫂的手艺,那还不大火”。
“嗯,沅儿真的好主意,如姬,你看呢?”柳如是说。
“留都的王孙公子,高官富商自然比盛泽不知多了哪里去了,我怕我应付不来呢”。宋如姬有些担心地说道。
“宋嫂的淮扬菜,无论是刀工还是火候,可能在江南之地能赶得上人不多了,再精益求精,怕啥?”陈沅给宋如姬打气。卞赛也拿着期望的目光看着宋嫂。
“我看可以,就这样定了吧。赛赛你看呢?”柳如是问卞赛。
卞赛拉了拉柳如是的衣袖,说道:“煖翠楼搞成私家菜馆是不是小了一点?”
“不小,把席面开在二楼,煖翠楼的露台那么大,可以利用起来。你可以常驻在惠香阁,每天一早过去。既然是私房菜么,也应该自高身价,每天就定一个席面,只要确实有独特的品味,还怕客人不来。”柳如是说。
“也是,只要两位姐姐常来坐坐,倒真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心了”。卞赛说。
“我倒无所谓,只怕有个人儿,还不天天往哪儿跑。”陈沅说。
柳如是站起身来说:“贫嘴,看我不拧烂你的小脸蛋儿”。说完,伸手就要拧。吓得陈沅赶紧躲,嘴里喊道:“可不能拧烂了,人家靠这张脸蛋儿吃饭呢”。
柳如是不依不饶,陈沅忙将头埋进了卞赛的衣兜里,嘴里喊道:“赛赛救我”。卞赛赶紧用两手护住陈沅的头,说道:“沅儿,可怜见儿地”。
柳如是拍了一下卞赛肩膀说:“她饶舌你呢,你还护着她”。
“我就是喜欢姐姐,也不怕人说了去。”卞赛说。柳如是无奈,只好坐回椅子喝汤。
陈沅站起身来对卞赛说:“今夜咱俩连床,把那个假小子冷落在一边。哈哈哈”。
柳如是气得,连汤都差点儿喷了出来。
日期:2012-04-18 07:58:21
第六章 金陵之花王月生
明崇祯十五年,金陵,青溪江下桃叶渡。
早春二月,一轮初升的太阳挂在刚吐出新芽的柳梢枝头。一个中年书生挽了一个包袱在桃叶渡口停住了脚步,站在哪儿向四周张望,目光落在临河的几片集中在一起的木房。木房用精巧的竹篱笆围了起来,在当道的一面开了一个口子,口子的两边竖立了两根木桩,木桩的中间是两道柴门,柴门悠闲的半开半合。门楣是用一块长方形的白木做成的,白木成匾,用魏晋宫体写了“鹿饮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款是“月生书”。中年书生想了想,这字倒不像是木屋的主人闵老人自提的,可也没有听说一个叫“月生”的书法家呀。中年书生想到这,摇了摇头就朝木屋走去。
中年书生推开了门扉走上了一条石子甬成的小道,小道的两侧是草坪,草坪的中间有几棵老梅虬枝。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见书生进来,迎上前来问道:“请问客人有事吗?” 中年书生忙拱拱手说:“我是从山阴来的,经人朋友介绍专程来拜访闵老人。”
日期:2012-04-18 09:07:16
“啊,闵老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客人可以到堂屋里边等会儿。”管家把中年书生让进了堂屋,请他坐下,就到外边忙他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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