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是根据刚才从张震身上搜出的手机所做监控得到的通讯记录，你看一下。”电子通讯专家陈翔宇把一个长长的单子递给我，那个上面只有一个电话，而且有一百二十三个之多。电话号码很陌生，但是我想不用继续查了，这种号码很明显是那些中关村小商贩出售的不用登记的电话卡。
　　我拿过唐鑫递过来的窃听装置放在了上衣口袋里，而后在左耳里面塞进了一个小如米粒的耳机，一番调试以后我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在张震位置的后面，我进门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但是张震依旧是那么的坐着，并没有回头。我把一包中南海烟，一只打火机和一杯咖啡放在他的旁边，自己则是走到桌子另一头坐下。这时耳机传来胡嘉的声音：“老板，可以开始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点了一根：“张哥，我真的没有想过你自己会回来，这点我很欣慰。”我吐出一口烟慢慢地说道：“看你的样子这几天过的肯定不是很好，你这样的人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奋斗上来的，我很理解，所以现在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看看老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
　　张震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抬起了头：“你真的可以帮我吗？”我点了点头，耳机里传来了刘辉的声音：“老板，他的血液和脉搏都很正常，有问题，你要小心，他的心理素质很好，不是一般人。”
　　我说道：“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张震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5年前，我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那时候我学的是财务管理，所以幻想着有一天可以进入世界顶级的会计师事务所或者是投资银行以便一展身手。那时候同宿舍的人都嘲笑我是痴人说梦，因为我们大学不属于国家211工程，想进这样的外企几乎是不可能，我也曾经一度想过放弃，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上天忽然青睐了我。”

　　说着他取过旁边的中南海烟，从里面取了一根点上了火。“就在我面试屡试屡败的时候，一个男人给我打了电话，他是我面试的一家外企的高管，说是可以给我一个额外的机会。那时候的我一心想着进入这些顶级外企，所以想到没想就去见了他，但是等我见我以后，他却带领我进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世界。”
　　耳机里传来刘辉的声音：“老板，扫描显示他的心脏跳动加快，估计高丨潮丨要来了。”
　　我猛吸了一口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告诉我，他希望我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进入外企上，一来我的大学不是很有名气，和那些海归一比就没了气势；二来，我是个职场菜鸟，就算能进去恐怕没多久也得被踢出局。”
　　“所以他介绍你进的是商业间谍圈对吗？”我问道。
　　张震点了点头，“没错，我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但是后来他说了很多事情证明他不是在胡说八道，我也问过他为什么选择了我？他的答案是我在大学期间参加过学生会工作，而且官运还不错，他认为我这样的人具备了做一名商业间谍的素质。”

　　“后来呢？”我故意问的很缓慢。
　　“后来他就带我进入了这个圈子，也介绍了很多人给我认识。这个圈子里各色人等都有，不同性别，不同肤色，不同学历，不同的国籍，只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大家都是外企的职员，表面都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但是另一方面大家又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间谍。”
　　我没有说话，其实不是我震惊而是我听的稍加有些入迷。
　　“我先是在跟一个人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干事，同时学习和人交往以及刺探和交易情报的技巧，半年以后，那个带我入圈的人正式安排我进入了BE。”听到这里我有点吃惊，张震嘴里的这个男人估计和BE有关系，不然要想安排张震进入BE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一开始在会计部任职，他们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吩咐我好好地潜伏着，等待命令。后来有一天他们忽然通知我，让我把一个BE的数据出售给我的一个同学。”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我想他看见的是我惊恐万状的脸。

　　什么？是有人让张震出卖数据给他的同学？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设局使得BE的安全咨询部注意到他的？我的脸色引起了张震的注意，他说道：“没错，你没有听错，在此之前我告诉过你，我因为出卖BE数据给同学遭到安全咨询部的调查并做了卧底，那是我骗你的。当时的一切是事先设计好的，是故意让我被抓的。”
　　我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但是我真的是有点害怕了。
　　“后来安全咨询部安排我在会计部监控几位高层，我都照做了。至于那次失手也是我按照命令故意做的，这样我才能向安全咨询部提出调职的请求，而这一切都很顺利。”张震又吸了一口烟，而后把烟头按灭的烟灰缸里，“我想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进入于天成主导的BE兼并与收购部门吧。”
　　我的心中不禁暗暗叫绝，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好一个高深莫测的组织。
　　“进入并购部以后，上面通知我让我刻意接近于天成，于是我就利用于天成贪财的特点很快就把他拉下了水，BE的情报远远不断地送到我的手上。我再把这些情报交给组织，他们再把这些情报卖给需要的人。”

　　“是达丰投资对吗？”我问道，“这些情报都透过你的上线出售给了达丰投资！！”张震点了点头，“本来于天成和我的接触是很保密的，因为我们是单线联系。但是后来不知道组织出于什么考虑，又安排了一个人进入BE专门负责和我接头，形成了于天成和我，我和这个人的两条单线，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担心会出事，果然不出所料，事情很快就来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端过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组织上通知我让我告知于天成要想尽办法得到BE三年前的一个计划，代号叫‘西摩尔计划’。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计划，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情报很值钱，所以我就萌发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把这个情报从于天成的手上买过来，然后拿到情报黑市上去卖个高价，而后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

　　“所以就有那么一段时间，你带着于天成去了那个咖啡屋？”我问道。
　　“没错，因为于天成开始不肯这么做，所以我得想办法说服他。我带着他去了那个黑市交易，让他亲眼看看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并且我让他自己在那里和别人交易了几笔价钱还不错的情报，也算是让他尝到了甜头，他这才同意帮忙。”
　　“西摩尔计划你们弄到手了吗？”我问道。
　　“弄到了，但是没有来得及交到我手上，于天成就自杀了。他自杀当晚我接到组织的命令，让我和你联系一下，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于天成自杀的消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还秘密去了他的公寓取走了笔记本电脑。”
　　说到这里，心中的几个疑团慢慢地解开了几个。我示意他继续说。
　　“说实话，我当时吓的够呛，但是我仍然按照组织的命令取走了于天成的笔记本电脑，不过我发现他的硬盘不见了。我对于天成很了解，知道他会把一些重要的资料放在硬盘里，所以我就向组织汇报，他们告诉我，让我去咖啡馆于天成经常坐的位置上去找。”
　　“所以你就深更半夜去了那里，但是什么都没找到？”我问道。
　　“没错，但是我根据事先的安排先和你见了面吃了饭，说了他们要我说的话，然后就以失踪为掩护进行了撤离。”

　　“那你今天怎么又想到回来了？”我问道。
　　“因为我感到我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可去了。”张震说着抬头看着我。
　　“那个笔记本你交给了谁？”我问道。
　　“我交给了我的上线，就是介绍我入局的那个男人。”
　　困扰我好几天的事情总算是串成了一条线，我又点了一根烟，稍加理清了一下思路继续问道：“那个安排在BE负责和你联系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