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咽了一口口水，“是达丰投资公司！！我想罗先生对这个投资公司应该很熟悉吧？”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她说的很对，我在BE这几年对达丰投资实在是太熟悉了。和BE一样，达丰投资也是又一家海外私募基金控股的投资银行，这两年在中国内地攻城拔寨，大有挑战BE在投资银行界龙头老大的趋势。
　　“张震是达丰投资公司安排在我们BE的商业间谍？消息的来源确切吗？”我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唐鑫并没有进行言语上的辩驳而是直接递过来一个U盘，我接过来插在了电脑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文件夹，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堆与张震有关的信息。
　　信息很杂，有扫描过的照片，有张震签收的薪水单，也有他的银行账户记录，以及和于天成会面的照片，反正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张震确实是达丰投资公司派过来的，而且从他出现在BE开始就是一个商业间谍。
　　“看来张震是个商业间谍已经是证据确凿了，那么他和于天成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于天成是他在BE内部发展起来的交易人，张震给于天成金钱，于天成则是把我们BE的商业机密出卖给他，他们之间是单线交易。”唐鑫接过我还给她的U盘说道，“我想于天成的自杀和张震的失踪一定都和达丰投资公司有关。”

　　我的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达丰投资出于商业战的目的派出张震进入BE，张震在内部通过一定的手段发展了于天成；于天成出于贪财的目的帮助张震收集BE的商业机密，从而换得了不菲的身价；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于天成自杀了，达丰投资出于安全目的召回了张震，是的，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但是同时几个疑问也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张震曾经说过他因为出售一个数据给同学被安全咨询部发现，从而被迫成为会计部的卧底；后来东窗事发，安全咨询部根据早先的约定调他去了并购部，而并购部一哥就是于天成，这事情该怎么解释？
　　从唐鑫提供的情报看，于天成和张震之间交易情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是事实，既然如此，他们什么地方都可以交易，又何必去那个小咖啡厅呢？这不是有点唯恐别人不知的感觉吗？
　　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于天成自杀，张震失踪呢？还有张震现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些疑问弄得我有点头疼，恰在此时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我接起电话仅仅是问了一句，对面的那个声音就让我汗毛直竖，于是支支吾吾对付完了这通电话，我赶紧先打发唐鑫回去，而后自己又急匆匆地下楼去了地下车场。

　　香港电影里地下车场往往是凶杀暴力和贩毒的地方。BE的地下车场很大，有时候回去的晚了我一个人来取车的时候也有点害怕，不过好在BE的安保系统是出名的完善，所以我也没有害怕到什么程度。但是这会让我感到害怕的不是阴森的气息而是刚才那个电话，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会给我打电话。
　　一辆奥迪停在了东北角的位置，这是安保摄像头的一个死角也是刚才电话里约定见面的地方。我慢慢地走了过去，确认没有人跟着这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会，刚送走唐鑫，又得注意有没有跟踪我！！”我一坐下来就先道歉。
　　“没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吗！！”Michael那口令我无比不能接受的普通话又传了过来，“我听说你这几天的调查进展很大啊。”
　　“还好，有了一点小小的进展，基本查明了于天成和张震是达丰投资在我们这里的卧底，张震是领头人。”我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Michael一挥手阻止了我，“这些我都知道，其实高层早就知道于天成和张震是达丰投资的卧底了。”

　　“什么？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早点把他们给揪出来了？”我闻言大惊，几乎是叫了出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几年凡是我们BE和达丰投资发生竞争关系的生意，结果都是我们失败啊，这说明这两个人给我带来的危害有多大了。”
　　Michael侧着脸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为什么不揪出他们？很简单，反间计。老鼠是永远打不死的，用老鼠药也不行，有些老鼠因为鼠药吃多了产生抗体，甚至把鼠药当饭吃，有用吗？治标不治本。我用他们传递垃圾情报给达丰投资，多好啊。”他取出一根雪茄点上，“于天成和张震只是两个小棋子，我看中的是整个局，我现在叫你来，是想给你说几件事。”

　　看到我拿出笔记本想记录，Michael阴森森地说道：“收起你的本子，用脑子记。”我尴尬地点点头，合上了本子。
　　“第一，你要尽快查到于天成和张震背后的那个人，这个人肯定存在，极有可能还潜伏在我们BE，我们权且把他叫做‘带头大哥’，你一定要查出来；第二，想办法给我逮住张震，然后把他交给我，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许碰他；第三，我会给你一个人的联系方法，他是我安排在达丰投资的卧底，当初我采取的是‘只潜伏不启用’的政策，现在是启动的时机了，你去和他联系。听清楚了？给我复述一遍。”

　　我轻声复述了一边，Michael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些事情你只向我一个人汇报，明白吗？只向我一个人。”说着他取出一个新的SIM卡给我说道：“这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一个秘密电话，不到紧急时刻不要启用，明白了？”
　　我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日期：2010-12-03　02:02:49
　　第十一章
　　BE公司五楼，安全咨询部所在地，我站在这间房间的外面抱着肩膀看着里面的人和物。实际上这是一间审讯室，格局则是按照警局的模式设计的。里面是一张硕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被审讯人的对面是一块大镜子，实际上这块镜子从外面看却是一块大玻璃，审讯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这间审讯室安装了大量精密的仪器进行监控，不要说是人，就是个苍蝇也别想躲得过去。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见过Michael以后，我的工作重心就放在了查找张震的踪迹和于天成自杀的原因上。本以为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得出个结论，但是今天下午的一个电话却彻底让我迷茫了。
　　电话是张震打来的，他告诉我他现在正在来BE的路上，目的是要来自首说出真相。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时，我甚至有点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什么时候硕鼠竟然主动投案了？想是这么想，但是我仍然安排了安全咨询部的三个壮实保安去了约定的地点把张震给带了回来。
　　张震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里面，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而外面却是一片忙碌，安全咨询部各方面的专家都已经就位，准备对这个神秘失踪而又自动出现的商业间谍进行监控和全方位的分析。
　　“罗总，扫描显示他的呼吸和脉搏都处于正常状态，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商业间谍。”一名负责监控的同事说道，“从他进入笼子开始就没有换过一个姿势，这说明他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很有信心。”笼子，是安全咨询部对这种拥有严密监控装置的审讯室的统称。
　　我站在大玻璃外面看着张震，他低着头两手放在腿间，衣服显得稍微有些凌乱，胡子似乎也有好几天没有刮了，这一切都显示他这几天应该是处在躲藏之中。“罗先生，我观察到他的皮鞋明显是今天刚刚擦过的，对比他现在的衣裤，说明他是一个很看重自己身份的人，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说话的是心理分析师刘辉，“过会你和他谈话的时候可以从他的个人奋斗史入手，这样比较容易切入话题，也比较容易套出他的话。”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很佩服BE。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像BE这样著名的投资银行还会有如此神秘却高效的部门，同时又荟萃了这么多各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