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不是这么个喝法。杨威,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这时候,菜也端上了桌。
杨威夹了口菜,说:
“孙老师,我还没想好。不过,打个工啥的,还不至于饿肚子吧?!”
司马接腔道:
“要不,我和老爸说一声,你先到他的花木租赁公司对付着?”
杨威摇了摇头。
司马又拍着胸脯说:
“威哥,你放心,老爸肯定会同意的。至于工资,都好说的。”
杨威只得解释道:
“不是工资多少的事儿。”
本来就欠人家十来万,天天面对债主,那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欧阳正要开口,这时候,杨威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妹妹杨柳。
杨威摁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杨柳焦急地声音:
“哥,终于打通了。你怎么回事啊?急死我啦。”
杨威这才想起来,在拘留所的十天,手机被没收了。
他故作轻松的口气,撒谎道:
“没事,前几天,学院里派了个任务,配合刑警有个行动,手机都被收走了。”
杨柳埋怨道:
“那你也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啊。连着三天没联系上,以为你失踪了。我都准备去警院问明情况呢。”
杨威继续说谎道:
“这个任务是保密的,不准向外透露风声啊。”
“哥,任务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吃饭了吗?”
司马在旁边插话道:
“要不,让杨柳妹妹一块过来吃饭吧。”
杨威没顾上搭理他,只听杨柳在电话里说:
“没呢,做家教刚回来,刚下公交车,快到师大了,到学校了吃。”
“噢……”
司马大声喊道:
“杨柳妹妹,过来一块吃饭吧?在民主街的福祥大酒店!”
“咯咯咯”----杨柳银铃般的笑声之后,说:
“是司马哥吧?不啦,两地儿太远了。我隔着话筒都能闻到熏天的酒气,你们少喝点啊。”
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杨威并不想让妹妹掺和进来,就说:
“知道的,放心吧。”
“说到喝酒,哥,真奇怪,我做家教这家,喝酒还是自己配置的,真有意思。不多说了,我到学校的餐厅了。”
“好,拜拜了。”
挂断了电话,想起妹妹,杨威的心更乱了。
这就不知不觉喝大了。
菜没吃几口,盘子里堆得小山似的,摆了一桌子。
但两瓶酒,被三个人喝光了。
司马踉踉跄跄,到台上结了账。
几个人走出酒店,上了车。
欧阳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警院吗?”
杨威醉意朦胧,但意识还算清醒,说:
“我没脸回去。欧阳,麻烦你给我送到东郊平等街上的大众浴池。”
司马也是蒙头蒙脑的,问道:
“威哥,学校里还有你的铺盖啥的,怎么办啊?”
杨威很不在意,说: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先扔在那里吧。”
司马又问道:
“那你晚上住哪里呢?”
杨威没好气地说:
“随便对付吧。”
欧阳边开车,边问:
“怎么想起来去大众浴池呢?”
杨威苦笑着说:
“在医院都没洗澡,这十来天又洗不成,我整个人都快发馊了。”
说说话话,东郊的大众浴池到了。
杨威下了车。
司马不放心,也跟着从副驾驶室里下来,说:
“威哥,我陪你去洗吧。”
杨威把他推回副驾驶位上,说:
“你烦不烦呀?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伟哲给司马使了个眼色,说:
“司马,上车吧,让他一个人待着也好。”
杨威一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头也不回,进了大众浴池。
孙伟哲不愧为辅导员,对欧阳说:
“开车走吧。这个时候,他需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舔舐伤口,不希望任何人看见!”
大众浴池,杨威并不陌生。
他假期里打工时,常来这里。
浴池的一楼有大池子,有淋浴,可以洗澡。
二楼供应简餐。
三十八元,夜里不清场。
就是说,这里既能吃饭,又能睡觉。
冬天的时候,浴池的生意特别好。
春季天气回暖,生意慢慢就惨淡了些。
正值中午,没有几位顾客。
杨威脱了个精光,把自己扔进了池子泡着。
池子很大,长方形,水汽氤氲。
除了他,池子的斜对过,还有两名澡客。
一个是中年人,胖的像熊似的;
另一个是个青年,却是个瘦猴。
俩人像是熟人,小声咕哝着什么。
水温正好,杨威微闭双眼,心里在想着下一步去干嘛?
想得心烦意乱,他奶奶的,干脆什么也不想,先把自己放空两天再说。
等满头大汗,全身通红,他爬出池子,去莲蓬头下冲净了身子。
那个胖熊与瘦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杨威来到搓背处,从手臂上拉下搓背的牌子,递给搓背工,说:
“陈叔,我要搓背!”
冬天生意好时,搓背的有三个人。
杨威总是找这个老头,知道他姓陈。
现在,只剩陈叔一人了。
陈老头接了一盆净水,“哗”地往床上一泼,说:
“趴下吧!小伙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发大财了吧?”
杨威苦着脸,没吱声。
澡巾一搓,哇塞,灰垢一大卷就出来了。
陈老头不由笑了,说:
“哎哟,小伙子,你这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这十块钱,搓的值呀。”
杨威不好意思说:
“陈叔,前一段时间住院了,快一个月没洗澡。”
“噢,我说呢。”
老陈一个人在澡堂里着急,难得有个顾客,所以,也是个话痨。
他手里忙乎,嘴也没闲着,问:
“怎么住院了?年纪轻轻的,又不像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哎哟,你喝了多少酒呀?这么大的酒气?”
杨威心里话,你嘴怎么这么碎呢,就没吭声。
老陈自言自语道:
“我看呀,八成是失恋了吧?”
见杨威不搭理他,老陈还算知趣,没再往下问。
搓完了背,老陈让杨威翻过身,搓正面。
他刚一翻身,老陈吓了一跳,问:
“小伙子,你这命根,咋回事啊?看着怕人哩。”
杨威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捂住下身,说:
“陈叔,我前面不搓了。”
陈叔很好奇,问道:
“上一次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来,坐到床边,有什么害羞的啊。你这么脏,不搓咋行?!”
杨威只得折起身,抬起左臂,让老陈搓起来。
老陈又朝他的裆部瞥了一眼,说:
“看样子,你的情况要好得多,不耽误啥事。”
杨威明白,老陈的话外之意。
老陈没话找话,又说:
“而老张头就可怜啰。”
杨威问:“老张头?他谁呀?”
“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头。”
老陈接着说道:
“你没听说过吗?东郊这地方,流行一句歇后语,叫做:老张头洗澡----烧球不轻。”
烧球不轻,是河东的地方俚语,意思是烧包,逞能,炫耀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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