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手机按时响了，是马哥。
　　“下班了吗？”，马哥问。
　　“下了。”，我答。
　　“在大门口见。”，马哥那头说。

　　“好的。”，我答。
　　径直走向大门口，等了一会儿，马哥和另一个男的走了过来。
　　“这也是我朋友，走，去门口的小店。”，马哥拍了拍我。
　　来到小吃店，马哥点了牛肉和菜，“我是回族的，不吃猪肉，你还要点什么菜？”，马哥说。

　　“哈哈，你以为厨师的切菜板就切牛肉吗？”，我打趣道。
　　马哥哈哈笑，“你是诚心不让我吃饭了吗？”
　　“不是不是。”，我摸摸头。
　　饭桌上闲聊，马哥对我说，“毕业了，学校学的都忘了，没什么用。”
　　我也没接茬，大家是同行，所谓同行是冤家，估计他是来试探的。
　　“对对，马哥，是过来人。”，我敷衍道。
　　马哥很受用，吃的很愉快。
　　“我有个同事和男朋友结婚，我打算送她一个袖扣。”，马哥说。
　　我连什么叫袖扣都不知道，于是问，“买个扣子送人不合适吧？”
　　“哈哈，袖扣不是扣子，是有钱人的配饰，说了你也不懂，来喝啤酒。”，马哥这是试探我的吧。我也是个菜鸟，得和他学学。
　　马哥又讲了些单位里的事，什么远程航班过夜费几千什么的，还有去国外过夜哪里好玩，哪里的龙虾便宜。他们飞国际都是带电饭锅，然后去当地超市买龙虾什么的打边炉。实话说，我连龙虾都没吃过，哈哈。
　　还有国外的薯片是论斤卖，巧克力论罐卖，牛奶是不加防腐剂的，保鲜期很短。哪国妹子漂亮。
　　还有个傻帽不知道韩国红灯区在哪里，就当街问。有个男乘会相面，一个乘务长就脱袜子让他看脚相。
　　一个男乘刚飞，乘务长让他鞠躬，他就对着乘务长鞠了个躬，乘务长又好笑又好气，“我是叫你给旅客鞠躬示意。”

　　又让他去给旅客发报纸，结果他拿了一堆零钱回来，把报纸给卖了。
　　一个女乘和富二代谈朋友，结果崩了，人家叫她还钱退礼物，她不干，结果被几个人推上车，开到山上，扒光扔路上了。
　　反正都是花边新闻。
　　慧姐是个热心肠，当空姐好几年了，已经是乘务长了，几乎囊括每年的先进。
　　一次来我办公室交升舱费我就认识了。所谓升舱费，就是旅客在飞机上从经济舱升头等舱要交升舱费。这个升舱费交了可以拿提成。我的工作就是把升舱费收了，再计算提成返还乘务员。这个工作是护照室其中一项。
　　由于慧姐嘴甜，人也好，所以她的升舱费特别多，每次她拿了返还都不是自己揣兜里，都是请乘务组吃饭或者大家分。
　　她人缘没得说，对于我们这些后辈也是很热情，大家都爱叫她姐，虽然很多人年龄并不比她小。

　　慧姐是东北人，长得高挑，人也漂亮。过去的空姐都是高中毕业，但必须是城市户口，也就是小市民。平均身高1米7。个个都是模特级别，当然有些真的是模特出身。所以也有个新闻，就是我们的一个空姐嫁给了香港的大明星。也有嫁给外国人的，一般是华人。有一次公司为了让优秀的乘务员提高英语，公派去美国学英语，结果女的都嫁给了外国人，全部没有回来，所以公司取消了这个计划。改为招外籍乘务员。

　　说回慧姐，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安全员，自己也当了领导，当然这是后话。
　　“小鹰，你在这护照室是屈才啊，为什么不去外面单位？”，慧姐问。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怎么讲呢，外面风浪大，我要的是衣食无忧，然后自己研究些东西，年轻时没必要为了赚大钱儿拼命，关键是学习规则，学习技能，钱年纪大了很容易赚。很多人年纪轻轻当了领导，脱离一线，每天就是处理破事，收入是很高，但黄金时期没有学技能，老了管理开始下滑，很容易被年轻人取代，毕竟收入太高能力太差就是隐患。到时基层工作不想干也没能力干，老板也不想养个拿几倍工资的窝囊废。这是我的思路，我要研究编程，写作，英语，还要享受人生，懂的都懂，哈哈。

　　“这是国企，稳定，再说我也不缺钱，不是说很多，够吃就可以了，哈哈。”，我回答慧姐。
　　也许他们小小年纪就进了好单位，没有经过社会风浪，而且拿很高的工资，所以认为捞世界很容易，也没法解释，所以遇到这种问题我都是笑笑。

　　“姐跟你说，这里拜金，人也市侩，年轻人在这里发展不好。”，慧姐诚恳的说。
　　我心想，以为我不想去公司机关啊，老爸老妈都是平民，哪有机会哦。但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即使跟她说了也没用，每个人都有她的作用，就是能力有限，说了也白说。所以我也不想纠缠，聊聊天就可以了，而且还要避讳很多事，例如要考虑她男朋友的感受，不能走太近。而且还有风评问题，哈哈。
　　“大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就是混口饭吃，哈哈”，我敷衍道。
　　“想得通就好，有事找姐姐帮忙哈，先走了。”，慧姐拉着箱子走了。

　　办公室主任姓熊，简称熊二，也是小王的舅舅。
　　此人也是高中毕业，做了安全员，也是部队转业，有辆桑塔纳，在当时也是好车。
　　为人高傲，年纪30左右，有个儿子，叫小熊猫。
　　熊二是副总的铁粉，甚至帮副总家送水，也是勇哥口中的熊叔。
　　毕竟是男乘，样貌还是可以的，毕竟比二把手云叔要水灵些。云叔和副总都是大领导，但毕竟有派系之争。以前云叔是一把手，后来被篡权，被勇哥老爸当了一把手。两人不合人尽皆知。云叔和副总都是部队转业，至于在部队谁高谁低不知道。
　　所以熊二选择跟副总，也就自然而然的要和云叔画界线。
　　云叔有点像村支书，有外号李大嘴，就是嘴巴大，皮肤黑，但人品还可以，在这以貌取人的世道，落副总一个档次。
　　熊二有个资深手下，灵哥，此人早年也是安全员，老本科，患了病，停飞进了办公室，人精明能干，爱打牌，打麻将，老婆也是乘务员。和电工廖哥是老同事。
　　有一次一个男乘踩了摩托在院子里等人，是部哈利。我没见过，要来开着玩下。

　　刚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被李大嘴看见，其实我当时不认识。
　　李大嘴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说，“空姐部的。”
　　李大嘴就不高兴的走了。
　　由于护照室属于党办，还不属于空姐楼管。所以我也没在意。
　　熊二平时飞的多，所以大小事都是灵哥管，我又是小王的好友，所以他对我也客气。

　　有一次在签派室撞见他，他对我刨根问底，就是查户口。然后问我会不会打麻将。我是个数学白痴，当然编程讲的是逻辑和数学没什么关系。他也就提不起兴趣。继续和刘姐约麻将的事。
　　这里的麻将就是个局，很多人都是靠打麻将上去的，陪着领导玩而已。
　　吃吃喝喝拉拉关系，在领导鞍前马后，机会自然多，副总也是麻将中人。这一点我确实吃亏不少，不过后来去了北大青鸟补习了一下编程，才打开局面，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