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出外勤了,现在在郊区呢。”
“什么郊区啊?”唐若喃一惊。
“就惠水工业园那边,估计回来还得要一个多小时呢。”余音解释道。
唐若喃惊呼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你怎么去惠水了,那边很难打车的,你这样,你先随便找辆车,去惠水镇上,那边好打车回来。”
“好。”余音应声。
“老板……”唐若喃叫了声。
余音忙着说:“喃喃,你忙,我挂了啊。”
估计唐若喃也还在公司没有走,又被老板叫住了,她朝着路边上的车招了招,听唐若喃的,先去附近的惠水镇。
再想办法回去。
最终余音搭上了一辆电瓶三轮车,敞篷的,还算是有个顶,去惠水镇上要二十块钱,她只能付钱过去了。
春雨绵绵,但下个不停。
这已经不知道是四月的第几场雨了。
唐若喃挂了电话,就将手机放在了背后,“温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并没有在工作时间以外打私人电话。”
“嗯,这是签字的文件,顺手给你带了过来。”温延珵将手里的一摞文件递过去,放在了唐若喃的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让温总亲自送过来。”
“下班吧。”他完全忽视了她狗腿的拍马。
唐若喃点了点头,“谢谢温总。”
她抱着文件跑进了总经办,随后就下班,先去医院陪余音母亲。
温延珵抬起手腕上的腕表,已经六点多了。
他坐电梯离开了公司。
黑夜将城市染了色,雨夜显得周身都湿漉漉的。
惠水镇比惠水工业区是人多了一些,但是也没有车,余音已经打了好几遍车了,没人接单,唯一肯接单的是在十公里以外的,让她付来回车费。
本身打车费还不能全都报销,再来回,她多不划算。
余音走在镇上的小路边,尽量靠屋檐走,虽然也没差,身上都淋湿了,她感觉整个人的毛孔都紧锁着,寒意贯穿着全身。
这里不像是城市里,七点多,还烽火通明。
路上早就黑漆漆一片。
尤其是还下着雨。
余音拿出手机,看着电量耗到最后停止了。
人要倒霉的时候还真的是无所遁形,余音已经走到没有力气了,她抱着膝盖蹲在了路边上,就好像是六年前,父亲过世后,一众人涌向了他们家门口,她也蹲在家门口,孤立无援。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余音想暖和一下,然后再去找车回去。
黑漆漆的水泥路,雨水一层一层淌过来,锃亮的皮鞋踏过了雨水,她忽然想到了一首歌里的v场景,也是这样。
皮鞋的距离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顺着皮鞋往上看。
高高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把黑色的雨伞挡住了她所有的视野,而雨伞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即便是在昏暗的小镇上依旧是发光发亮的。
余音闭了闭眼,有些痴迷地看着这张脸。
直到,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不哭了,回家了。”
是梦吗,还是幻觉,余音已经分不清楚了。
“你怎么在这儿?”余音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这虚无缥缈的幻境。
温延珵蹲下身来,和她齐平,用雨伞将她的人挡住,他低声道:“去工业区办事,经过这儿,看到一只受伤的金丝雀,想来看看还养不养得活?”
他的语调里几分真假,她分辨不清。
可在这个雨夜里,余音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谢谢你来了。”余音的泪水弥漫在了脸上,绝望之后,是归属感。
无论是那天医院,还是今天,他就像是闯入人间的天使来拯救她。
温延珵手指的指腹贴着她的脸颊擦了擦,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我记着,都要还的。”
他的指尖并不平整,有些粗糙,但却极尽温柔。
只是一两下,就将手移到了她的手臂上,他用力一拉,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余音和他走在一边,其实她已经淋湿了,但他的身上是干的,可雨伞的一边分明倾斜给了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
余音都误以为,他喜欢上了自己。
或者说,这一刻,她的心是为他而来跳动着。
温延珵的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大路上。
走出了小路,大路上,有电动三轮车和电瓶车来回飞驰而过,泥泞的脏水飞溅,温延珵伸手拉过了余音的手臂,让她靠自己近一点。
余音已经够狼狈了。
也不差这点了。
温延珵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余音想要上去,又停顿了一下,没有进车里。
他的眉头紧皱:“你总不会还想要留在这儿过夜?”
“没有。”她全身湿哒哒的,这怎么说都是奔驰的车,真皮座椅,她一屁股坐进去,肯定就一塌糊涂了。
“那还不进去。”他催促。
余音闭了闭眼:“我衣服湿了。”
“所以呢?”他不解。
“会弄湿座椅的。”余音为难。
温延珵将手里伞放在了她的手里,他站在雨里,让雨水打湿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余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连忙上去,举起手里的雨伞,“你疯了,干什么?”
“一样湿了。”他说,“现在能上车了?”
余音原本很难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他的举动呆愣愣的,却撞进了自己的心扉里,如果是他的另一半,应该会很幸福吧?
余音上了车,才发觉车内开了暖气,她坐进去就暖烘烘的。
温延珵绕过车尾坐上副驾驶座的时候,扔给余音一件干的西装外套。
“盖着点。”他将西装外套给她拉了拉。
余音想要马上拿开,“别弄湿了。”
“车里备用的,反正要去干洗的。”温延珵解释,“而且……你挺需要的。”
余音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圆领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外套,卡其色的风衣刚刚坐进来的时候,她扣子解开了,她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白色毛衣被淋湿了,粘在了她的肌肤上,印出了她里面内衣的颜色。
余音立马将西服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他的衣服很大,能罩住她整个人,西服上有着淡淡的薄荷糖的味道,不像是厚重的男士香水味,让人闻了格外清爽。
雨刮器将车窗玻璃刮了一次又一次。
车内的暖气暖洋洋上升着。
温延珵开着车,还回头问她:“还冷吗?”
她摇摇头。
“你的工作需要来这么远的地方?”温延珵知道她在做珠宝设计,但一个珠宝设计师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过来确认图纸,出了点状况,所以才晚了,一般的话是回得去的。”她为自己的工作着补,
言语里丝毫没有责怪这样不公平的安排,也没有觉得这份工作并不好。
温延珵转回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我觉得挺好的,在加工产线的第一时间能看到作品产出,对设计师来说,是从图纸到实物的诞生,很有价值,而且我并不觉得设计师只是出图纸的一方,其实该要和工厂联系,才会让作品更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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