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慌不择路的跑,路上我问刘彦明,“怎么发现丨警丨察的?”
刘彦明气息粗重地回应说:“我刚到小卖部,发现小卖部门口停着一辆桑塔纳,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在跟老板打听一个瘦不拉几的,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的人,我一想这不就是药罐子嘛,吓得我东西也没敢买,找个借口就溜了。”
我有些庆幸,多亏是刘彦明去小卖部跑腿,换个人,比如换羊克去,未必有这份细心的观察力。
而且,羊克很沉不住气,弄不好现场就被丨警丨察察觉出端倪都有可能。
“大过年的丨警丨察找药罐子,为啥啊?”我有些费解。
宋哲猜测说道:“可能是吸丨毒丨吧,前天,药罐子背着贺哥,单独出去过一趟,我怀疑他出去买白妹了..”
我叹口气,没说什么。
贺哥、肥龙、药罐子身上都有事儿,不是杀人就是抢劫和吸丨毒丨,我们身上也有事儿,
我们八个人聚一块,时间太长也不现实,很容易被周围人怀疑。
五个人除夕夜,在城市大街上狂奔,这实在有些扎眼。
我们不敢在城市多逗留,净挑一些乡下偏僻土路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估计最少得有二十里路吧,
直到刘八斤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河边湿软的沙滩上,伸着舌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不跑了,实在跑不动了,这会儿就算有人拿枪指着我脑袋,我也不跑了,肺都快炸了。”
“就你这体格,事先拉过屎的话,跑起来应该会轻松些。”
刘彦明调侃着,扶着刘八斤的肩膀,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
“娘卖麻皮,少在这说风凉话。”刘八斤有些恼怒。
“我说的是事实,你这体重是跳跃性的,而跑路这活儿,向来对胖子不友好,所以,你要能事先拉个屎...”
刘八斤脸黑了:“没完没了是不?”
“哈哈。”
我们知道刘彦明在调侃刘八斤曾经一泡屎减肥八斤的事儿,会心一笑,坐了下来。
羊克从裤兜里摩挲出半包皱巴巴的长沙烟,给我们分别发了。
他点上烟,猛吸一口,语气无比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连累你们了。”
刘八斤很不乐意地撇嘴骂道:“说什么**话?事儿都办了,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
“唉。”
羊克吹了吹刘海,转头看向宋哲,幽幽说道:“阿哲,你最聪明,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宋哲沉默半晌,涩然说道:“不好说,独狼并没有报公丨安丨,理论上,我们现在就能回去,但因为矮爷的事儿,咱回去风险很大。”
刘八斤嘀咕道:“这不是废话吗?独狼一天不倒下,咱就一天不能回去?那他和峰哥要是互相掐一年都还没结果呢?咱还得在外面躲一年?”
我深吸口烟,骂道:“你能不能稳重点?连峰哥现在走到哪,身边随时都带着人,睡觉时都带着枪,咱回去?你有多大脸,能叫人二十四小时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刘八斤叹口气,语气透着惆怅:“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想家了。”
想家了。
三个字,像是一块重达万斤的石头一样,压在我们的心头,一时间,我们谁也没说话,各自沉默着。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谁不想家呢?
空气中弥漫着孤独的味道,河岸的垂柳树上悬挂着倒立的‘福’字,不远处的河岸灯柱旁,象征所属年份的巨幅猪图歪斜着笑脸,仿佛也在嘲笑流浪的我们。
视线远眺,河岸对面万家灯火,小孩子们嬉笑着玩着鞭炮,夜空的烟花璀璨而响亮,电视机里遥遥传来倪萍姐姐的暖心祝福,而我们五个孤魂野鬼,只能蜷缩着身子,望着这触不可及的平凡,羡慕到哭。
我们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大家默默抽着烟,或低头玩着沙滩上的小石头,任由归家的思绪在脑海里肆意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彦明望着月影稀疏的天幕,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要不然,我们结拜吧?”
结拜?
我心中一动,在这样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夜晚,我们确实需要彼此抱团,来驱散孤独。
而在我心中,其实也早把他们当成了兄弟,只是,我们欠缺一个仪式。
我扭头看刘八斤和羊克他们,他们眼神里也明显流露出意动之色。
“要的!”
刘八斤一拍大腿,学着今年刚上映的《三国演义》里的经典台词,念念有词:“某虽不才,愿与四位兄弟结义,共同匡汉室!”
“**汉室,汉室早亡了。”
“嬲卵!”
看他那煞逼的样子,倒是把我们逗乐了。
刘彦明转而看向羊克,“阿克,你呢?”
羊克点头表示愿意。
刘彦明转头看向我,我点点头,“我愿意,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拿你们当兄弟了。”
刘彦明顺着次序,看向坐在我右侧的宋哲,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宋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宋哲眼神里感受到一丝迟疑,他沉默着,最终,或许是迫于我们都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反对吧,他点点头,说道:
“我没意见,但大年夜的,哪里有寺庙?上哪去找关公像,上哪去找活公鸡?上哪去找猪肉、鱼和鸡蛋?”
这倒是个难题。
毕竟是过年夜,哪怕是白天,三牲都不好找,毕竟,这个时期,市场基本都闭市了,
还有寺庙和关公像,这些更难找。
刘八斤语气不忿地喝道:“哪那么多讲究,兄弟齐心,重要的是一口气,何必在乎这些形式?”
听见刘八斤这么说,宋哲顿时也不出声了。
刘八斤沉声说道:“什么关公像,什么三牲五果,什么活公鸡?那都是虚的,要我说,找五只碗,咱们喝过血酒,交换生辰八字,这就成了!”
见刘八斤这么豪气,我们也被他的气概所感染。
随即,我们分头去寻找三牲五果和关公像,这些东西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不勉强。
大家约定,两个小时以后,在原地汇合。
后来才知道,我们其实并没有走多远,我们当时所处的位置是在五溪市一个叫河西的地方。
五溪有一条河,叫舞水河,我们当时就在河西的舞水二桥,当时的五溪市正在扩建,舞水二桥附近正处在开发时期,附近有不少民居,有一些民居的主人已经搬出去了,房子是空着的。
我们充当盗贼,大过年的爬进去,还真有点收获。
刘八斤找到了一把有点生锈的水果刀,还找到了七八个有点残魄的小碗饭,居然还顺手牵羊偷到了二十多块钱的零碎现金。
我运气也还不错,爬了两户人家的窗户,找到一尊大约一尺高的青瓷关公像,关公像的满是灰尘,一只耳朵也碎了,有点残缺,但也能凑合了。
羊克找到一些碗筷,和香烛。
刘彦明这家伙神了,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只鸡。
大公鸡,得有五六斤样子,被刘彦明揪住鸡爪提着的时候,这大公鸡还梗着脖子,十分勇敢的去啄刘彦明的手。
宋哲这家伙,空手而去,空手而回,我怀疑他偷懒了,啥也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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