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再次见到羊克时,我们简直不敢相信,才半个多月时间,羊克会是这副模样。
我们是在临走时,发现的羊克。
超哥随了礼金后,领着我们几个进去,给矮爷喝了杯酒,简单问候后,就准备离开了。
我、刘八斤、宋哲与刘彦明四个,跟随超哥上了奥迪100,准备离开时,
宋哲突然指着一个人,喊道:“看,那个人像不像阿克?”
车子刚刚发动,我们一惊,顺着宋哲的眼光看去。
就见在露天酒席的角落里,一个体格较瘦的中年人,佝偻着背,一只手拎着一个蛇皮袋,正弯腰捡着递上的可乐瓶、啤酒瓶。
腊月的天气,这个捡垃圾的中年穿着满是破洞的毛线衣,一绺绺头发黏在一起宛若泡开的方便面,看起来像是几个月没洗头了,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子,都是黑糊糊的,看上去起码能搓一斤汗泥。
哪怕是隔着车窗,都仿佛能闻到这个捡垃圾中年身上散发的馊味。
无论如何,只看第一眼,都很难将这个中年与羊克联系起来。
但这个中年捡垃圾时,还下意识地吹了下垂至鼻间的头发。
就这一个动作,就出卖了他!
他的体格,和羊克也非常相似!
他必是羊克无疑!
“百分百是他!”刘八斤看见羊克吹刘海的动作时,十分笃定地说了句,随即推开车门。
我们仨也推开车门下车。
“阿克!”
一下车!刘八斤就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当时,我们离捡垃圾的中年大约有二十米远的样子,羊克应该没注意到我们。
听见喊声,中年愣了一下,当他回头时,我们看清了他的脸——一张黑糊糊的满是泥垢的脸,脸部的轮廓印证了我们的判断:
他就是羊克!
羊克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略微诧异后,丢掉蛇皮袋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追!娘卖麻皮,嬲卵!”刘八斤气得脸都红了,气呼呼的骂了句,指了指北面的乡村马路:“彦明,你去那边堵他,祥子你和宋哲去厕所那边跑!”
前来喝酒祝寿的人纷纷冲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羊克居然出现在矮爷老家的酒席上!
这肯定不是偶然!
这是处心积虑的要办矮爷!
或许,如果不是矮爷混的好,出门随时三四个流子跟着的话,此刻的矮爷已经被羊克办了!
但不管怎么说,此刻的羊克很危险。
若不是我们今天恰好碰上,或许,他就准备在今天动手!
我们四个人,分从四个方向,撒开腿狂追围堵。
追了一分多钟后,终于在距离矮爷老家一里路外的马路上,堵住了羊克。
羊克被我和刘八斤两人死死摁在地上,羊克瞪着我,嘶吼着想跑,
见状,刘八斤用他那丰满肥硕的大屁股,一屁股压在羊克胸口,顿时,羊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
“还跑?从前可没发现你这么能跑!娘卖麻皮,矮爷老家你都跟过来了!”刘八斤气喘吁吁地掐着羊克脖子,说道。
这时候,宋哲与刘彦明两人也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四个人,有的摁脚,有的摁手,羊克被治得服服帖帖。
宋哲有些恼怒地说道:“你想学荆轲刺秦王啊?”
我很理解宋哲,这个事儿,归根结底是因他宋哲而起,如果没有王桥和他姐姐宋翠红的事儿,就不会有羊克今天化妆捡垃圾也要办矮爷的场面。
所以,宋哲此刻心里肯定也很歉疚后怕。
“咳.咳咳..你先松开我,行不?我不跑了。”羊克被压得气都吸不上来。
“松开吧,我们四个人,他肯定跑不了。”我劝了一句,松开了手。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也就松开了羊克。
松开羊克后,可能也是跑不动了,他没有再跑。
瘫坐在路边的干燥草地上,从刘八斤手里讨了烟,抽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八斤望着蔚蓝的天空,幽幽说道:
“阿哲说锁定矮爷的行程,就能找到你,我原来还不信,而今看来,你是真想玩命啊!”
“呵呵呵。”羊克神经质的笑了笑。
“笑什么?”刘八斤扭头问。
路边有个小水沟,羊克没说什么,翻身趴到小水沟旁边,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
然后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笑容无比渗人地说道:“兄弟们,你们是我羊克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你们说实话,看见我这张脸,会做噩梦么?”
看着羊克洗干净泥垢后的脸,我们都沉默了。
说实话,此刻羊克的这张脸,属实是有点渗人的。
快男曾经有一名俞姓歌手,他曾经烧伤,面部毁容,后来花了巨资整容后,一张脸细看之下,依然有些渗人。
而此刻,羊克的脸比俞姓歌手毁容后的脸更吓人,半个多月过去,原来的红色肿块已经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凹凸不平的暗红色皮肤,像是一块被烤焦的糍粑,糊在脸上一样,乍看之下,恐怕任何人都会有心惊肉跳之感。
“**噩梦?你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你靠这个吃饭啊?”刘八斤眼神不善地质问道。
刘彦明柔声安慰道:“是啊,男人长相不算什么,靠的是双手,而且,你这伤疤还在愈合期,过一阵子会好些的,再说了,科技在一步步发达,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呵呵,男人,是不靠脸活着,你们站着说话,肯定不腰疼了。”
羊克吹了吹刘海,笑容苦涩地说道:“你们不知道这半个多月,我怎么过来的吧?
大概十几天以前,我在县城的一个小卖部买烟,给老板递钱的时候,无意中头上的帽子掉在地上,老板一看见我,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八天前的傍晚,我在长坪镇,迷路了,当时路上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我壮着胆子,努力挤出最和善的笑容去找她问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我们相视一眼,都没吭声。
“她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大哥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们无言以对。
谁都没法做到真的感同身受,哪怕亲兄弟,父子、母子都不可能!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是羊克,面对这种场景,恐怕也会崩溃。
羊克死死攥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故意把脸上涂一些泥巴灰,是因为不想吓人,我并不怪他们,但矮爷申东来——必须血债血偿!”
我叹口气说道:“所以,你打听矮爷的行程,一个人跑到宝前乡,找到矮爷的老家,准备在酒席上动手?”
羊克干脆的点点头,“是。”
刘八斤冷冷问道:“为什么不跟兄弟们说下?”
羊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得问嘉祥,你问他,为什么决定跟贺雄拼命的时候,不叫上咱们!”
我无言以对,我和羊克性格相似,经历也相似,似乎...遇到事儿以后,连处理事情的方式都相似。
不过,羊克这番话,也从侧面说明,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