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和他们聊了会,有人跑过来找他出诊,他赶紧回家拿药箱,急匆匆的回去了。
金胜昔和媳妇分析情况,“王二胖家闹腾半天,其实是看上学文脑子灵,去支撑他家的门面,这是好事,所谓彩礼都是设置的门槛,故意难为咱家呢!”
淑芳:“那你说咋办呢?给学文定下别人的闺女,不搭理他们?”
金胜昔:“他们要豁出去,非说学文耍流氓呢?咱家的名声不是被毁了吗?”
淑芳:“那是造谣啊?谁信?”
金胜昔:“好事没人信,坏事大家都信,而且还添油加醋,这就是人性!”
“学文,你愿意跟王家一起生活吗?彩礼咱家肯定也给,不算你入赘,只是住的距离老丈人家近点,如何?”金胜昔问。
“距离这么近,我随时回来啊!”学文有点不好意思。
次日,金胜昔把自家的决定告诉了冯大夫,“愿意出200块钱彩礼,还准备家具一套,可以让金学文在王二胖家办婚礼,婚后就分家住在他们那!”
淑芳心里有120个不愿意,可是她听话惯了,金胜昔说啥她就听啥,自己的意见只当参考。自己当了20多年的儿媳妇,把老太太,爷爷公公都伺候走了,轮到自己要当婆婆了,居然儿媳妇结婚就回娘家住,和自己没有关系,那种失落感,真的无法言说。
金胜昔拉了下淑芳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都困在咱们家,外面的世界让他们去闯闯吧,如果在王家生活不如意,再让小两口搬回来就行了,我最近在准备材料,咱们家也得盖房子呀!”
“盖房子,什么时候盖?”淑芳问。
“当然是尽快盖啊!要不这几个儿子娶媳妇都住哪里?不但咱们家要盖,结婚之后单过的还得盖呢!”金胜昔说。
王二胖家接受了金家的条件,收200彩礼,金家准备家具,婚期就在2个月之后。
金兰芝帮妈妈一起准备弟弟结婚的事,黎振海也在帮妈妈准备姐姐结婚的事情。本来他们两个是订婚最早的,现在插队过来三对结婚的,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订了婚,金学文每天大摇大摆地去王二胖家,二胖婶也一改挑剔的眼神,和颜悦色,好吃的经常摆上桌。
金学武最近也不打听什么事,放学就帮妈妈干活。劈柴挑水收拾院子,力所能及都干点。在大姐和大哥要结婚的消息传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了。
金学双偶尔和他吵架,他基本不搭理,自己长大了,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金学文的婚礼是金家的第一件喜事,姑姑、舅舅们都相当重视。他们双方最终商定,婚礼在金家办,新娘子娶回金家,回门的时候再回到王家,以后小两口住在娘家那边的房子里。
婚礼这天,阙厚德老两口带着阙长久也回来喝喜酒,长久的婚事基本已经定了,他那豪华的金首饰让岳父家好顿紧张,真害怕是非法来路。不过长久解释清楚了,如今社会也不再说什么地主、贫农的,自家有些财产也正常。
金学文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是金兰芝用手针给他缝的。前胸后背斜插披着一块红布,拉着新娘子的手走进院里,金学武和金学双点起鞭炮,噼噼啪啪的特别热闹。村里的人听见鞭炮声都过来吃酒席。
婚礼的“支客人”是二虎子,特地提前一天过来张罗酒席。重点是招待媳妇家过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也叫“管饭且”,单独摆放的桌子,流水席第一轮吃饭,还有姑姑、舅舅们上座“陪且”。
二虎子忙前忙后,指挥着端盘子的小伙子们快速上菜,新郎金学文忙着给大家发烟卷,点烟,倒酒,新娘子则不用干什么,在屋里坐着就可以。
小孩子们都围着新娘子看,看新娘子的头花,带过来的脸盆,墙上挂着的葱。兰竹看着新媳妇大嫂,眼睛骨碌碌的转,心说,等到大姐姐结婚,肯定比大嫂漂亮。
看着漂亮的新娘子,金学文有些不知所措。表兄弟们都过来和他开玩笑,要和他喝酒,金学文象征性的喝了点,二虎子过来把他拉走,生怕他喝多了误事,安排他在大门口送娘家的“管饭且”。
因为金学文夫妇就在金家住三天,所以新房没有大的收拾,只是重新糊了墙壁,这几天,让三个小子去舅舅五福家借住,等金学文夫妇搬走,再回来。
晚上,客人们都散尽,金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金胜昔、阙淑芳、金兰芝、金学文、金学武、金学双、金学全、金兰竹,新媳妇王月英。
金胜昔端着酒杯,情绪激动:“今天学文结婚,月英成为咱们家的儿媳,是件大喜事,咱们一起干个杯!”大家举起杯子,有的杯子里面是酒,有的杯子里面是汽水,大家都满脸笑容,开心饮下此杯。
金兰芝看着父亲,还不到40岁,虽然头发已经有些秃顶了,但是脸上没有皱纹,依然很年轻。妈妈淑芳表情淡淡,笑里藏着点苦,想想儿子三日后就去王家那边生活,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王月英给婆婆倒上一杯汽水,甜甜地叫了一声“妈!”,淑芳堵着的心立刻舒坦了几分。大家围坐在地桌上吃饭,金兰芝忙着给大家盛饭、填菜,小妹妹兰竹嘴里塞满了好吃的,低头忙着吃,一声不吭,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个小仓鼠。
学武、学双、学全三兄弟快速吃完饭,带上自己的洗漱用品和书包,结伴去舅舅五福家住。
大家都吃完了饭,金兰芝和妈妈淑芳收拾桌子、洗碗。王月英要站起来去帮忙,金学文拉着她的手没让她动,“我来擦桌子,家里的东西放哪里你都不知道,忙了一天你休息会!”
淑芳和金兰芝在厨房里忙碌,一大摞饭碗,两个人洗了四十多分钟,淑芳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抬头看门,金兰芝发现了她的动作,问道“妈,你看什么呢?”
“我没看什么!”淑芳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兰芝对她说:“您不用看了,学文让月英休息去了,人家刚嫁到咱们家,还不熟悉环境,总得让她适应一段时间!”
淑芳想起了自己刚结婚的时候,进门第一天就干活,做全家的饭,洗全家的衣服。婆婆还很严厉,说一不二,自己只能言听计从,不敢对她有什么反驳的意见。
兰芝劝慰妈妈:“她在咱家就待三天,用不着指望她能干家务活,咱把她当客人就好!”
“万一她和我堂姐淑珍一样,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活也不会干怎么办?”淑珍说着,眼眶有点红,苦命的堂姐已经不在了。
兰芝:“这大喜的日子提她干什么,徒增伤心。况且我大姨也不是啥都不会干,做饭相当好吃,在我大姨夫出差那些年,家务活自己也都学会了啊!”
淑芳擦了擦眼泪,自己的大儿子已经结婚了,淑珍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长久结婚,想到此,淑芳的失落缓过来一些。
娘俩收拾好厨房,悄悄回去睡觉,不敢打扰小两口的新婚之夜。
次日一早,金兰芝像往常一样早起做饭,动作很轻,生怕吵醒睡觉的人。淑芳屋里屋外忙着喂鸡喂猪。早饭上桌的时候,金学文带着新媳妇上了桌。一家人吃了早饭,金胜昔出发去上班,老二、老三和老四在舅舅家吃了饭,直接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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