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奶奶,我本来也不想找对象,在家陪您多好!”
“傻丫头,哪有在家一辈子的啊!未来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不要别人的意见左右,夫妻俩团结一心,日子才能过好!”王桂英说道。
“奶奶,我知道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兰芝说。
“妈,二狗子在村里多年,消息灵通的,谁家孩子好赖,他都知道。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小伙子,要不能给兰芝介绍吗?”宋子辰说道。
“学武昨天说去玉芬家了,这会估计回家了,这孩子也长大了,知道关心姐姐了!”王桂英道。
吃过晚饭,宋子辰领着孩子们在另外一个屋睡。王桂英和兰芝住在了胜兰家。
胜兰铺好被子,三个人上了炕。王桂英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包,里面是一副金耳环,一个银镯子。她把镯子给了姑娘胜兰,金耳环给了兰芝。
“这是攒的一点陪嫁,你们俩都是老大,给你们分了。当大姐的责任大,我一辈子给妈家操心,其实我不管他们,他们也会过得挺好!”王桂英对胜兰说。
“兰芝小时候,我是不打算给给她扎耳洞的,谁知道你那个多管闲事的大舅妈,偷偷给扎了一个。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就像身体一样,扎了两个洞,终究有了缺憾。不过也不能总盯着缺的部分,缺了一块的地方,还能挂上金耳环,也许是另外一种圆满!”王桂英对兰芝说。
王桂英说完这几段话,不再说话,慢慢睡着了。兰芝和姑姑并排躺着。
“大姑,我奶奶今天说的话充满哲理,以前她也不文绉绉的啊!”兰芝说道。
“你奶奶是个文化人,家道中落才嫁给你爷爷这个木匠。家里都不识字,她的文化在老人看来,不值得一提。她也就入乡随俗了!自从你爷爷去世,哪里有闲心说文化的事,能活着就是最高的目标了!”金胜兰说道。
夜已深,兰芝看着漆黑的窗外,听着耳边奶奶和大姑的呼吸声。她在回想这几天的事,那个黎振海,会给自己带来一个好的未来吗?
第二天,宋子辰雇上一辆马车,送王桂英与金兰芝一同回到金家村。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但谁也未曾料到这看似平静的旅程竟隐藏着巨大的变故。
刚到家,坐到炕上,王桂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金兰芝惊慌失措地试图帮助她,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金胜昔喊来冯医生,医生把了把脉,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王桂英病情迅速恶化,卧床不起。一天精神了些,把金胜昔叫到自己旁边,“儿子,你出生就没有父亲,我对你过分的保护,折断了你起飞的翅膀,是妈对不起你!以后你多培养孩子们,让他们想行风行风,想行雨行雨,不要阻拦孩子们前进的脚步!”
说完没多久,王桂英便离开了人世。
金胜昔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兰芝第一次看到爸爸哭,她自己哭得摇摇欲坠。
整个金家陷入了一片哀伤之中,家人开始筹备丧事,亲戚朋友们都来送别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二虎子和黎振海来到金家探望,黎振海身着黑色褂子,神情凝重地来到灵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对逝者的深切哀思和敬意。与此同时,二虎子默默地陪在黎振海身旁,一同鞠躬。
黎振海走上前去,和金胜昔握了握手,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说道:“节哀顺变,请大叔多保重身体。”金胜昔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黎振海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递给了金兰芝,那是一条淡雅的头巾,颜色很深,适合此刻的金兰芝。
金兰芝感激地接过礼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黎振海又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的婚事可以等春节过后再慢慢商量,不着急。”
金兰芝听了这话,心里感到很踏实,她发现黎振海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会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处理眼前的事情。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黎振海的到来让金兰芝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关怀。虽然他们尚未结婚,但彼此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默契和信任。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共同面对生活中的挑战,携手走过每一个难关。
刘安家的儿子刘长久从县城回来吊唁王桂英,看他独自来到金家,淑芳问他,“你妈呢,在北京吗?”
刘长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姨,我是来给您送信的,我妈没了!”淑芳差点站不稳,“你说什么?你妈咋没了的?”
刘长久擦了擦眼泪,“我妈到北京之后,逐步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在我爸单位设计院的副院长肖骏的安排下,在她在研究院食堂上班。工作了大半年时间,经常觉得肚子疼,有一次疼得直打滚,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胰腺癌!”
“这么严重,你咋没给我们来个信呀,我们也去看看啊!”淑芳流着泪。
“根本来不及,从癌症确诊到我妈去世,一共五天时间!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病情进展如此快!”刘长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爸爸呢?回来没?”金胜昔问。
“我爸爸当时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也不让我通知你们,他觉得对不起我妈,不好意思见父老乡亲。”刘长久说道。
“小姨,你也别告诉我爷爷奶奶,我还没告诉他俩,怕受不了打击。今天我在这哭一会金奶奶,也哭哭我妈!”刘长久继续大哭。
金家的四个小子看着刘长久大哭,他们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小时候都是一个一个被奶奶抱大的,如今奶奶去世,他们觉得主心骨塌了。
淑芳屋里屋外走,一会拿起簸箕,一会拿起铲子。没有了老太太的指挥,她觉得自己做不成饭了,全乱套了。
远在北京的刘安家打了个喷嚏,看着柜子上摆放着的妻子的黑白照片,他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刘安家在吗?”李秋实和丈夫肖骏说着话,推门走了进来。
设计院的家属楼,住的都是同事,大家基本都不锁门,孩子们来回串门。
导师李秋实很年轻,比刘安家大三岁,学习成绩超级好的那种学生,小学跳级,初中跳级,早早就大学毕业,然后分配到了设计院。丈夫肖骏现在是设计院的副院长,和李秋实是同乡,比她大七岁。新中国成立前在美国留学,新中国成立后,突破各种阻挠回到了北京。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恋爱长跑,喜结良缘,成为设计院的一段佳话。
刘安家看着导师夫妻恩爱的出现在眼前,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肖骏握住刘安家的手说:“悲伤难免的,就当你出差,她还在老家吧!”
听肖骏说到“出差”两个字,刘安家哭得更厉害了。
他这些年一直没在家,根本不知道淑珍身体那么不好。自己不在家的日子,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去地里劳动,原来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农妇。比同龄的人老很多,到了北京,总觉得自卑,比在老家过得还憋屈。
淑珍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很利落。从里到外都有了淑珍的影子,梦见多少次夫妻团聚,没想到短暂团聚竟然是永远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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