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告一段落,按理要商议其它事情,那御史台中丞突然说道:“状元郎真是了不起,被使绊子未进翰林院,但还能为工部献计,又挺身而出救下御史大人,难能可贵。”
御史台的这帮人都是硬骨头,都随了最大的上峰聂正,一张嘴就能呛死人。
这番话可以说是打了上书的工部尚书等人,也间接扇了端木崇一巴掌!
陛下未能顶住压力力撑自己钦点的状元郎进翰林院,错过如此良才,岂不可惜?
但金口玉言就是泼出去的水,岂能轻易收回,这位中丞大人与御史大夫一样,嘴太直。
顿时不少朝臣幸灾乐祸地看向他,端木崇也是一样,瞟了他一眼后笑道:“不仅如此,朕这四弟的婚事也由他操持,想必能替四弟择位合适的王妃。”
端木宏眉头皱起,朝堂之上为何要提起他的婚事,这是要敲打诸人么。
自从王妃故去,觊觎四王妃之位的人不在少数,他不想再次陷入争斗,索性一律拒绝。
如今婚事才刚提上日程,自己尚未与聂姑娘相看,皇兄就大大咧咧地扔出来,这是告诫那些人不要再打主意,还是替凌不语撑腰?
纵然是被人耻笑的男媒官,那也是皇兄亲自点的,且是史无前例的第一男媒官!
容不得他们当街奚落,背地嘲讽!
端木宏归位后还在思索,无论如何,凌不语提供的水闸图让工部群情振奋,研究过后认为可行,尚书大人也支持,只是户部就要头痛了,新建或完善旧设施都要银子。
他往户部尚书的方向看去,果然,户部尚书左成泰已经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端木宏抿嘴轻笑,这各部各司其职,离了谁都不行,工部一动,户部就得动,没辙!
头顶传来皇兄的声音,对重要的奏折给以回复或让百官商讨,一时间气氛热烈。
看似和谐的一幕下暗流涌动,李拜一党哪有心思安坐,比平时要沉默许多,只等下朝,他就看到好几个李党几乎小跑着出宫,唇角微扬。
以工部尚书为首,他几乎是一出紫宸殿,便小跑着往宫外走,等出了宫门,身后早陆陆续续地跟了一群人:“鲁大人可知道内情?恩师并未提及计划……”
“闭嘴!”鲁尚书怒不可遏:“谁告诉你是恩师所为?”
他们自认为是李拜门生,平时以恩师称呼,现下仍觉得李拜有官复原位的机会,依旧崇敬有加,只是今日之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预备好的事情一件都未做。
询问之人陡然闭上嘴巴,此事事关重要,都移交到大理寺,若真与恩师扯上关系,不妙!
兵部尚书埋下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上:“记住了,此事我们不知情,一无所知,这本是实情,莫要胡乱猜疑,我一会儿会让人传信给恩师验证,你们莫要慌!”
一群人似找到主心骨,不再慌乱,各回各处,往政事堂而去,这一幕自然落在有心留意的端木宏眼中,旁的不说,李党今日步伐紊乱,好一个慌!
他扯扯嘴角,若没有猜错,如若没有聂正的告假书,今日李党要么提让李拜官复原位,要么就要提议新任首辅之人,奈何事出突然,这两件事情都夭于腹中。
顶着头号嫌疑,李党吓得五脏俱焚,只字不敢言,根本不敢往前凑!
看着前方皇兄的身影,端木宏沉默不语,此事真是巧合吗?
进入御书房,端木崇又将两人的折子拿出来看,同时呈上案的还有凌不语写给齐王的信件,里面详细阐述了各类水闸的结构原理与功效,有理有据。
不过信件是原封不动呈上来的,看到署名为“官媒所凌不语”,端木崇嘴角扬起。
这封信就是诱老四的饵,钓上来的何止是老四!
连他这个皇帝老儿也一样被钓住,还有工部尚书卓久然,全被钓住。
这是凌不语悄然亮剑!
端木崇不由得想,若是老四和卓久然藏私,对上不明说,抢了这份功劳,凌不语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消,终是工部要有求于他,是越不过去的。
凌不语给老四的只是基本构想,详细的图纸并未给出,工部如何从无到有?
“老四,你去找过凌不语?”端木崇慢条斯理地问道。
端木宏一惊,说道:“臣弟觉得他说得有模有样,就想去了解一下,这位状元郎也是个胆子大的,让臣弟答应他相看,才肯把更详尽的图纸交出来。”
端木崇听得笑出声,依凌不语的身份想见到堂堂的齐王的确不容易,更不要说让老四听他的安排,此事虽说得了太上皇后的允许,但太上皇其实不太乐意。
他有时候也不太懂太上皇的心思,明明当年是他自愿退位,让他尽早登基。
看似放手,却又不肯放得干净,一群旧臣还时不时去西行宫探望,回来后总有幺蛾子。
“他果真能弄出图纸?”端木崇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人在策问之时的确有许多非凡见解,这也是让朕钦点他为状元的主要原因。”
端木崇重视科举,要广纳人才,于策问中询问的是民政、司法、财政等实际问题。
既是要选拔栋梁之才,那些只会死记硬背四书五经的进士乃是无用之人,策问文章是依照往年模仿而来,毫无深度,注定只能成为炮灰。
当面策问更具考验,何止是随机应变的能力,没有深度见解,也入不了他的眼。
“皇兄,臣弟还未见过有人能有如此详尽地说明水闸原理,分洪闸、挡潮闸、冲沙闸,每一样是如何运行,如何达到目的,他均说明得有理有据。”
“臣弟与尚书大人以及一帮同僚做过模拟验证,发现确实可行,不敢想若是真正建造出来会有何等效用,天灾若能挡,人祸便小,流离失所的百姓少了,国库也能充足些。”
“若是动工必定是要消耗不少银子,但于长久来看,实乃百年大计。”卓久然也附和道。
端木崇不知道想到什么,笑道:“怎么,在你等看来,朕是个不知道轻重缓急之人?银子就要花在刀刃上,若真可行,国库挤也要挤出银子来。”
卓久然的唇微动,对新帝的满意可以用喷涌的江水来形容:“是臣不是。”
不信君,便是不是。
端木崇说道:“凌不语既有水利之才,你们尽管用之,他既有心亮剑,成全他就是。”
“多谢陛下!”
“谢朕做什么,想出这些主意的是凌不语,你们谢过他才行,老四,你的婚事也可以大胆放心地交给他,你既答应相看,那便听他的。”
“皇兄放心,臣弟既然答应就不会食言,何况这家伙精明着呢,如今只给我看了基本的构造,详细的图纸仍未交给臣弟,迟早要去求他。”
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端木宏和卓久然兴高采烈地离开,今日想法得到陛下支持,后续左成泰还敢刁难?
而此时的李拜府上,先是贵妃女儿传来不好的消息,陛下似乎真要允他返回原籍,完全没有挽留的姿态,如今紫宸殿里更是风起云涌,那聂正负伤,为何他们都来询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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