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路有些渴了,伟宁买了三瓶汽水。老爷子一听要两毛钱,忙退回去嫌贵。于奶奶不乐意了,非塞他手里,嘀咕了几句,无非是又没让你出钱,小孙子请你还不赏脸,看不起谁。老爷子讪讪不吭声。
伟宁见小卖部里有电话,“叔,电话能打长途吗?”
小卖部老头放下手头抹布,“一分钟五毛,打吗?”
老爷子一听,也太贵了,村里也才三毛。
伟宁果断抓起电话拨了串号码。嘟嘟几声后,有了回音。伟宁忙说,“老爸,我伟宁。”
电话那头铁建文愣了愣,立即喜笑眉开,“在老家待着如何了?家里怎么样?”
“老爸,你怎么也不问问,半个多月不见想不想儿子。”
铁建文在那头爽朗一笑,“那肯定想,你妈也想。”
伟宁侧头看了身边两位老人,“爸,给你个惊喜。”把于奶奶掺前两步,电话交到她耳边。
于奶奶慌里慌张,电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直到话筒传来声音,“伟宁,你还在吗?”
于奶奶突然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眶就湿润了,嗫嚅了几下,“建文,我是妈。”
电话那头的铁建文如遭电击,心颤手抖的嗫嚅着,良久叫唤几声。
于奶奶则欢快的应着,又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情况,又问他这几年如何。于奶奶这些年只见了儿子两面,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老爷子在一旁也无比动容。终于要轮到他说两句了,却是太激动不知道说什么,何况老婆子都把家里情况报告完了,这让他说什么。这让他相当郁闷。
伟宁想想又拨了个电话,这回往他妈妈邹云清办公室打。接电话的不是本人,“哪位,邹主任去开会了。”伟宁遗憾的说,“我是他家儿子。”说完就挂了。
那小卖部老头直瞄时间,快半个小时了。伟宁又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有人接过。
“纪常,我伟宁。”伟宁长话短说,“上次那个项目完毕了,怎么款子还没打进卡?”
那头是纪常轻怒声,“你一打电话,就想着你的钱。”
伟宁抿笑,“那能,我的钱我的人我也想。”
纪常笑骂一句,“人家工程款已经打来了,就等你给卡号。你缺钱花,我汇给你。”
伟宁忙说,“那你汇到我卡上吧。”
伟宁挂了电话,那老头问,“还打吗?”这可是大客户呀!伟宁看了看时间,三十几分钟。伟宁直接给了十块钱,看得老爷子一阵心痛,于奶奶则拉拉他,不让他出声指责。
三人回到交管处,堂哥已经在门口等着。堂哥回话,上牌和落户已经弄好。他说,县城车子少,仅有他一人办理,速度很快。估计办证的都发霉了,这么长时间才开这么一单。
几人直奔杂货店,买了三大张帆布。经过农贸市场,于奶奶要求进去转转。毕竟是农村人,还是转农贸市场亲切。这让两位老人很有满足感。
农贸市场确实琳琅满目,都是农家地里产出的疏果青菜。市场里人流如织,像极过年时抢年货的场景。
于奶奶是会过日子的,买了不少地里不种的菜,新鲜且嫩绿。最主要便宜啊。连老爷子都出手帮忙。
几人是满载而归,后车箱是多添了几个大箩筐。箩筐里全是菜。
车子行至县城政府大院附近,一条大路被人堵了三分二,一群人议论纷纷里三层外三层来了个结结实实。
铁家祖坐副驾驶就下去看看,去了一会也不见回来,伟宁吩咐爷奶在车上待着,熄火下车。从人缝挤上前去,一辆吉普车停在路上,一老人和孩子正躺在地上。老人和孩子似乎都受了伤。
一看这架势,是车祸无疑。伟宁张望了一下,朝堂哥挤过去,“哥,你还看上热闹了,肚子不饿吗?”
铁家祖呶呶嘴,“田哲浩。”
伟宁心忖,田哲浩谁呀?灵光一闪,想到是谁了。只见两三米开外,一辆绿色吉普车前:被人揪住领子的男子,三十上下,深蓝工作服,头发简短。他当过兵,个头在一米七上,只是脸有些宽,脸型应该是长方,此刻大了不止一圈。他就是田哲浩。
“那车上是政府领导了。”伟宁问。
铁家祖摇头,“看不见,有帘子挡着。”
这时有群众拍着车门,让车上的人下车。但无论怎么拍怎么叫嚷,都无人回应。
县政府那边跑来工作人员,一人上前查看躺倒地上的伤患,一人过来将纠缠的两人分开。
不一会儿,附近的派出所也来人了。人群终于散去,还大路通畅。
两人重新上了车。家定又继续让堂哥来开。
透过前窗,那辆吉普车终于下来一人,穿着中山装,一看那派头就是政府干部。他中等身材略胖,脸上的肉也不遑多让。他一下车指着田哲浩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口水都喷到脸上了。
面包车上几人远远的虽听不见,但见田哲浩瑟缩着身子,那些言语,肯定很难听。
铁家祖开车从那辆吉普车经过,刚好和田哲浩四目相对。
出了县城,一路上都沉默的于奶奶出声了。
“阿祖,我之前还觉得没能去县城工作挺遗憾。但今日看到田家那小子那样,我又觉得不可惜了。”于奶奶是彻底想开了。
铁家祖心头也是一松,那点意难平真的不值一提了。
第二天收割正式开始。铁家有近十五亩水田,分散在几个地方。土地分配时,铁家有近十口人,一人有一亩多。铁建文户口迁出了,南岗村也几乎没有他什么事了。
铁家从新近的水田开始,离村路蛮近的。一家人的工作重心放在夏收上,但腐竹也没停下。家里男人全部动员。伟宁穿着长衣长裤,戴了顶大帽子,把自己包个严实。
他来到田里,铁家人已经忙碌起来。放眼望去,田里全是忙收割的乡亲。太阳早早地挂在天上,炙热的烤着大地。
伟宁学着大伯快速挥动镰刀,一茬茬稻穗被放倒。只一会儿功夫,就远超了大伯两米。
这块水田刚好两亩地,六个成年男子一块使劲,下午三点就将稻谷打出来。老爷子一人在榨油坊前面铺开帆布,从早忙到下午。太阳下山前,能感觉谷子轻了许多。谷子一箩筐一箩筐的搬进榨坊。明天继续晒太阳,直至水分晒走。
又一日,水田去得很远,在出村的平原地带。这片田地很大,南岗村七成的田地都在这。铁家这里有个五亩地,分成三四块,因为连在一起,又在水渠附近,收成感觉要好。
今天收割就慢了许多,因为需要运输,人员也缺。伟宁今天当运输员。一开始用木扳推车,一车拉个几百。后来伟宁放弃一人拉一人推的运输模式,直接用面包车运输,速度还快。
割了三天,才割了四亩,这速度唯实不快。天气闷热,太阳毒辣。这让伟宁体验到粒粒皆辛苦,一天都泡在汗水里一般。于奶奶贴心的煮了绿豆汤,送到田间地头,这让他烦闷的心清爽几分。
他几比怀念躺在水里的感觉,“家定,晚上去水库呗。”
家定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还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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