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江湖》
第19节

作者: 时光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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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出狱后呢?”旁边的小伙一个劲地问,我也有点好奇这个大炮也太性情了。
  “出狱后,大炮领着原来车间好哥们,去南方开工厂了,一同去的还有那个厂花白雪。”三姥爷边说边和我们几个碰了一下杯子,“你们知道是当晚上是谁救的白雪?告诉你们吧,是我,老三救的。”
  我简直对三姥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那让我用剩下的二锅头,敬一下你的玻璃盖儿,三姥爷,我就服你。”那个酒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三姥爷旁边打起了呼噜,车窗外面已经黑了,三姥爷笑着说,“权当笑话,长夜慢慢,不喝酒还能干哈。”
  我也不胜酒力,倒在车厢座底下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列车员喊,“抬脚,扫垃圾喽。上海站快到了,那个酒瓶子还要不要,不要扔桶里。”
  三姥爷一直没睡,估计要见到大炮正兴奋着,他指挥温州庄和大明子把箱子看好,下车拉着,让老庄看好小茹子。
  下车宾馆都安排好了,大炮和一帮人亲自接的我们,晚上接风是一处古香古色的地方。我一看窗户外面有条弯弯的江水,五彩的灯光沿着江岸或明或暗,五彩缤纷。江岸的车辆来来往往,乌蒙的江水里过往的船只,拉着汽笛,呜呜作响。沿着江岸建筑外面用灯带缠绕着,远远地望去,勾勒出素描一样的轮廓。大明子突然喊,“你看,你个建筑太像老北市的钟楼了。”顺着手指的方向,还真的挺像,只不过更大更高更强。

  屋里面摆好了菜品,都是精致的小盘子,每个人的餐盘都是一幅秀美的山水画,舍不得在上面盛菜。门一开,三姥爷和一位时尚大叔走进来,我一看,那老叔浑身上下是格子西服,西服里面还穿个马甲,嘴里叼着大烟斗,边走边让三姥爷坐上席。我悄悄地注意到,那叔叔右脸有一条明显的刀疤,无疑那就是赵大炮了。
  没过一会儿,一位体态丰腴穿着旗袍的少丨妇丨,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跨个小包走了进来,温州庄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屁股是假的。”我瞪他一眼说,“照好身边的小茹子,别扯犊子。”
  大炮开口就说,“雪子,今晚咱也别装了,都是东北老乡,你三哥。太TM紧了,非得让我穿这个西服,说去大场面有面子,真他M的累。”

  旗袍女一听,说了句,“不早说呢,害的老娘肚子勒得生疼。”说完把包仍在沙发上,一把拉过小茹子,“妹妹啊,我一看你就有眼缘,多大了?”小茹子有点怯,一时有点懵。三姥爷说,“那个是白雪,叫嫂子。”接着三姥爷一一介绍了一下,雪子挺有样,让手下兄弟拿过来一个大号精美的袋子,塞给小茹子,“嫂子送你个包包,见面礼啊,三哥的弟妹就是我妹妹。”小茹子开心得,把火车的劳累一扫而光。

  大明子一个劲地望着窗外,三姥爷说,“这个傻狍子,前面是外滩,那个大钟是海关大厦,确实和老北市邮局的那个楼有点像。”
  赵大炮点了些精美的上海菜,这帮东北人,对菜没太大兴趣,喝酒倒是来了感觉。接风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服务员那个客气,好像我们刚来一样,我这才知道,东北是挨着骂伴着嘴喝的酒,大上海是真正地请客。
  三姥爷晚上有点飘,他偷偷跟我说,“你知道大炮现在整啥尼不?整个大上海的铝合金几乎都是他干的,做的就是型材,跟咱们铁西工厂做的一样,还是那帮老哥们,可咋就这么挣钱呢?”
  我说,“三姥爷,咱也不比他差多少。”
  三姥爷说,“挣多少钱都没忘了老交情,这才是好哥们,我把小寒羊的买卖跟他说了,大炮要在上海投个大饭店,专干涮羊肉、烤串还有演艺吧。他说,上海人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说,“大炮这老哥算是把人性研究透了,仓廪实而知礼节啊,腰里没有半拉子,还懂什么这个那个啊?”
  三姥爷说,“孙子,你说的对,富贵思淫欲,有钱了就得消费,否则浑身难受不自在,不花不过瘾。”
  我说,“三姥爷,你老今晚有点累了,睡觉吧,明天还得忙呢!”

  那年寒冬腊月,东北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呼呼的西北风夹杂着贝加尔湖的寒流,呜呜作响,凛冽刺骨。
  我孤身一人,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顶着寒风,感觉羽绒服也被寒风钻透了。我把脖子缩进羽绒领子里,眼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风一吹,把马路上的雪给吹散了,露出还没有结冰的柏油路面。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小狗,小爪子冻得通红,猛劲地往前窜来窜去的跑,好像找不到主人和回家的路。它还是不知疲倦地顶着寒风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我也在狂奔,像条狗。狗在寻找主人,我是手里提拎着炖好鸡汤直奔医院病房,这天是三姥爷手术的第三天。
  三姥爷病来的太急,那天我把他送到医院,挂了着名的专家号。那个大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他也姓白,一看就是老专家。
  白大夫问,“怎么啦?”
  三姥爷满脸憋通红,说,“早上起来撒不出尿,憋得不行了。”
  白大夫又问,“多长时间了?”
  三姥爷说,“晚上睡觉,起夜好几次,每次都不点。”
  白大夫说,“赶紧下尿管,先排尿,然后去做彩超。”

  护士简单给处理完,三姥爷提拎着一大堆管子坐在座位上,舒服了。过了小半天,我拿着彩超片子找那个大夫,“白大夫,您给看看这病。”
  白大夫看了看片子,用笔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写了一大堆,说“前列腺增生。”
  我说,“就是尿频尿急尿等待吧?”
  白大夫用拿着笔的手摩挲一下下巴磕,说“电视上那个骗子还是起作用了。”
  我问大夫,“这病咋引起的。”

  白大夫没好脸地看了我一眼,“太监,从来不得这个病。”
  我说,“那咋回事呢?”白大夫一直和我逗着闷子。
  “**是分泌雄性激素的,雄性激素太猛了。”
  “那有没有好根治的治法?”
  “钆(音gá)了吧。”
  “钆了是不是有点早,他还不到六十岁,还得用啊。”
  “那你跟我说根治,根治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你看那女人从来没有?因为她没有那个家伙什啊。”

  “能不能保守治疗,白大夫?”
  “那就得像这样时不时过来下个尿管。要不就选择做个微创,把增生的地方揪下来。”
  “那我得商量商量,毕竟是动刀的事。”
  “回去和家属核计核计,现在不是急病,提拎袋子就可以走了。”
  我看三姥爷在病房前的座椅上,谈笑风生,虽然很不方便地提拎这管子和袋子。那精神头,完全没有进医院前憋得那个样。把三姥爷叫到一边,三姥爷一听,大声喊,“动刀这事,我可不能做。”说着挺激动,胳膊还挥了挥,好险没有将袋子打掉。“我宁愿跟这帮痞子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能让人家在我身上动刀啊。再说了,有病也不上医院,就知道动刀、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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